第一百六十一章 毛遂自荐至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毛遂自荐
会享受圣诞夜的，不仅仅是平民，还有自诩为精英阶层的富人们。
因为平时的饮食一直被自己妻子管得严严的，唯有这种节假日才会有所放松。所以遇到这种机会时，安田志清总是会选择开怀畅饮，这在银行业内部都是出了名的。
2007年的次贷危机虽然也波及到了日本，尤其是出口为主的制造业受损颇为严重，但一向是日本经济危机源头的银行业、保险业，这次却意外表现得还可以，几乎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因此，在07年年底的时候，这些金融业从业者还有心情开酒会，甚至偷偷嘲笑一下欧美的同行们。
至于日本金融界没有受到太大冲击的原因，据日本银行家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因为厌恶风险”，所以对于欧美那边风头正紧的次贷类产品几乎没有配置。
但是，后来成为日本首相的麻生泰郎对此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什么厌恶风险啊？他们（日本的银行家）纯粹是因为英语不好，美国那边新出来的理财产品他们都看不明白，所以便没有投资。”他半带嘲弄、半认真地对采访的记者说道。
此言一出，日本舆论哗然，朝野上下几乎都在批评麻生泰郎“荒谬”——金融界的大佬们可是日本最为“精英”的一批人啊，财务大臣兼前首相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呢？
但日本银行界却意外地对此保持了沉默，没有回应麻生泰郎这番口无遮拦的话。
对麻生泰郎这个喜欢看漫画的富家公子哥，日本人给他盖棺定论的评语是“非常优秀的经济专类官僚，但就是那张嘴巴没有把门的”。再联想到安贝进三上台后，他那个让日本经济有了少许起色的“安贝经济学”，也全是由财务大臣麻生泰郎一手在操办众所周知，恃才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对吧？
因此，给麻生泰郎冠上几个诸如“嘴臭王者”、“瞎说大实话”的标签应该也不算太过分。
所以说，日本金融界当年没有受到次贷危机太大影响的真相到底是是什么呢？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总之日本的银行业可以说是逃过了一劫，他们有理由狂欢一下。
作为最近风头正劲的人，安田志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场小圈子聚会的明星——现在他手握价值十几兆日元的国民养老金管理权，也是跺跺脚就能引起金融界地震的大人物了。
像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去得罪。如果能够找机会向他敬一杯圣诞红酒，那当然是一件更好的事。
有人是这么想的，最后也是这么做的。
“安田总裁，我敬您一杯。”一个声音响起。
已经略带醉意的安田志清抬头望去，却发现说话的那个人，自己死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仿佛是看出了安田志清的心思，来人不等他发问，立刻先自我介绍起来：“在下是NADL公司，也就是‘日本日常活动投资顾问公司’的社长，浅川东彦。”
“哦，原来是浅川社长，幸会幸会。”
安田志清嘴里说着客套的话，身体上却没有丝毫要接受对方敬酒的意思。
NADL？什么小破公司，没听说过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和我搭话了？
浅川社长也不以为意：“我在OB高尔夫球社那里听说，安田先生的高尔夫球打得很好，所以便刻意留心了些，结果却意外发现，第11个洞的最低杆数纪录保持者居然是您，那个洞想要三杆解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我想讨教一下”
安田志清顿时觉得，眼前这位社长变得顺眼无比。
于是他懒洋洋地举起了手里的高脚酒杯，象征性地呡了一口——这已经算是很给对方面子了。
他当然不相信，对方特意来找自己只是为了聊高尔夫，但奈何这位社长说话很好听，所以他也就是任凭对方说下去了。
话题打开后，浅川社长的意图也渐渐明朗了起来——NADL公司是一家投资公司，于1989年成立，到现在为止从业也快20年了，声誉一直很不错。
公司的业务中有一大半都是从事固定收益项目，比如日本政府的国债，还有就是货币基金、，一部分则是进行风险投资——总体来看，风险控制在了一个相当低的水平上。
而公司的年收益率也相当不错，一直都维持在12%以上，只是07年外部形势不好的关系，收益只有7%。饶是如此，它也比普通基金的收益要高出不少。
“因为外部环境不好，所以我公司最近打算腾出一部分资金，涉足国内的消费金融领域。敝人以前听过安田先生的演讲，知道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也和八城先生相交莫逆，所以斗胆前来听取您的意见。”
浅川的话虽然说得婉转，但安田却听懂了——如果对方是来找自己讨教的，那其实大可不必，相关领域的金融专家多得是。
既然对方专门来找自己，那肯定是希望能够得到一部分养老金的投资权——哪怕他们不利用这笔资金来影响市场，光是吃佣金都能吃得满嘴流油。
至于为什么以往他们不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法律——在日本2007年实施的《金融商品交易法》规定，向专家型投资者推销有风险的金融产品时可以简化部分流程。
换句话说，如果企业年金的负责人是专家的话，那么金融产品在运作当中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这个大家都懂。
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谁是“专家”？
对此，日本那边的解释简明扼要，特别好懂——只要企业那边负责人自称是专家的话，那么便可按照专家进行对待。
当然，这个自称也要获得企业方面的认可才行——不过了考虑到为了节约成本，很多中小企业的综合型年金负责人大多只有一人，金融人才更是缺乏的关系，那么那个负责人也只能是专家了。
安田志清虽然没有专门去考过什么证，但他一向是以专家而自居的——如果富士银行的总裁都不是专家的话，那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敢自称专家？
“所以，你希望我带着你去找那些企业，让他们授权给你是吧？”安田志清懂了。
“嗨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感激不尽了。”浅川说着便是一低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马脚
虽然喝多了酒，但安田志清并不糊涂，知道这种事不应该也不可能在酒桌上做决策。
浅川社长见他不松口，倒也没有显得很急迫，恭维了几句、放下自己的名片后便有礼貌地提出告辞，同时祝安田志清玩得尽兴一些。
深夜，见到丈夫带着一身酒气归来，安田美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算今天是圣诞节，你这也喝得太多了吧？”
话虽如此，她还是让佣人去取解酒汤过来。
“没事我没有喝醉！”安田志清强撑着答道。
“醉猫都会说自己没醉。”安田夫人不为所动。
“没办法这种应酬少不了的！”安田志清结结巴巴地嘟哝着：“握着那么多资金，总不好那个，丢自家银行里吃利息，赚嗝儿赚自己的钱吧？”
“好好好，知道你是去谈业务的，别说话了，把汤喝下去。”
灌下解酒汤后，安田志清舒服了一点。
为了证明自己没醉，他将浅川社长递给他的名片取了出来，随后打开了客厅中的电脑，开始查询那个NADL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
查了一下之后，安田志清意外地发现，那家公司居然还可以的样子。
正如那个浅川说的，这家公司从1989年就成立了，赶上了日本经济腾飞的尾巴。
紧接着就是金融泡沫破灭的时期，这家公司也一度因为经营困难差点倒闭，但随着社长换人、公司业务转型，这家投资公司又从悬崖边上挣扎着爬了回来。
1998年后，这家公司千方百计地设法获得了一部分企业的信任，掌管了一批养老金的经营权，开始经营主权货币基金和外汇业务，并且成功地从日元的升值中赚了一大笔，公司业绩也因此而起飞，一度还在03年时投资回报率达到了30%。
而且安田志清还注意到，从04年后，这家公司便将自己的注册地从日本迁移了出去，改在了英属开曼群岛。
对这种小聪明，安田志清当然是心知肚明——不就是因为开曼群岛免除一切税务么！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降低自己对NADL公司的评价，反倒是觉得这浅川社长挺有主意的——我们资本家辛辛苦苦投机投资才得到的钱，凭什么要交给政府去搞什么公共福利？
都现代社会了，就算不搞公共福利，还能饿死人不成？之所以有人贫困潦倒，肯定是因为他们不努力，不懂得奋斗。东京打工时薪都有一千円了，他要是一天工作25小时，还会挨饿吗？
安田志清一边扫着这家公司的财务报表，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养老保险这种东西，本质上其实就是基于存款上的寅吃卯粮。政府利用正工作的年轻人交上来的保险收入，去维持老年人的养老金支出。在经济扩张的时候，收支相抵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如果工作的人少了，退休的人多了，亏空自然而然就会产生。
这也是为什么日本政府屡次延长退休年龄的原因——退休的人少了，工作的人多了，一进一出之下，养老保险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大批老年人依然留在工作岗位上，年轻人想找高薪工作也就更加困难。
至于用养老保险以钱生钱这种事，听着很美好，但其实很难做到——因为能产生价值的只有劳动，投机本身并不能创造新价值出来。
日本养老金的规模在各国养老金规模中可以说是世界第一，总量达到了1.3万亿美元之多，这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广东省一年的gdp了，只比韩国一年的gdp少一点。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让如此巨额的资金保持稳定的正增长，就需要有一个庞大的现金奶牛去给这个巨婴持续供奶——而这是不可能的，金融市场上没有人是共产主义者，愿意主动把自己的钱送给日本的老人去花。
如果进行风险投资的话，那倒是有可能获利，但谁规定的风险投资你只会赚钱，而不会亏到血本无归呢？那可是国民养老金！亏空出来可是要人命的事。
所以，日本的养老金资产中，现金占比达到了56%——也就是说，钱都堆在金库里不动，基本上没有金融增值的可能。
安田志清觉得自己作为富士银行的总裁，能力自然不能和外面那些庸才相提并论。那帮只会将养老金丢在金库中的家伙在他看来，本质上和仓库保管员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仓库保管员可能会和来抢钱的犯罪分子搏斗，他们面临金融危机时只会跳楼自杀。
如果这家NADL公司确实拥有投资研究的实力，那么将一部分养老金投入他们的理财产品中，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们能保证企业养老金的安全。
反正就算没有这家公司，安田志清自己也是要优化资产配置的，他决不允许自己和其它同行一样无能。
安田志清想到这里，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计，随之而来的便是红酒的后劲涌上了大脑。
记住——解酒汤只是让你舒服一点的，其实压根解不了酒，最多减少一点肝脏负担罢了。
“我要去睡了。”他打了个哈欠：“咦，美和？千子呢？”
“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圣诞夜嘛。”
“搞什么啊？”安田志清扭头看向了厅角落里的摆钟：“午夜都过了这也太晚了。该不会跑到男同学家过夜去了吧？”
安田美和心中一紧，面上却显得若无其事：“别瞎说，我和她约好了的，晚上一定要回家过夜。”
“可是”安田志清回想了一下：“千利明明是载着我回来的，利川又一直在布置家里那么是谁开车送的千子？”
“人家自然会把千子送回来，你就安心吧！”安田美和有些不耐烦：“人家可比你当年负责任多了。”
还没等安田志清反驳，千利管家便走了进来。
“老爷，太太，刚才小姐的同学已经开车把她送回来了，她说自己实在是太疲倦，所以要直接上楼洗澡睡觉，怕老爷、太太担心，便让在下通报一声。”
听到女儿已经回家，安田志清便放了心，没有再追究下去。
“那我也先去休息了。”
“去吧，我还要敷个面膜。”安田夫人摆了摆手。
安田志清爬上了床，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躯体，然后向侧面一倒。
只是他的眼睛才刚刚合上，便突然又猛地睁了开来。
“等等比我当年负责任多了千子的同学，是男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2008的新年
第二天早饭时，安田志清一边在吐司上抹着黄油，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把话题引到女儿的情感问题上：
“千子啊，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吧，应该可以申请到奖学金。”
“是嘛？也别太累到了，我们又不缺那点钱。”
“创业阶段，还是省一点比较好。”千子头也不抬。
安田志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创业？”
“对啊，就是上次说的，流浪汉扶助NPO，到时候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能乱花。”千子理所当然地答道。
安田志清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NPO你还真的打算搞啊？不是找个基金会捐款，然后挂个名就好吗？”
“真是的，爸爸总是拿别人当傻瓜！”
千子气恼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叉子，但却又在母亲不悦的目光中停止了自己那不够淑女的动作：“别的基金会，我们不好控制这件事已经搭得差不多了，预计明年夏天就能开始运作。”
“等一下，可你还在上学，根本没有时间一直盯着。而且也没有满20岁，应该是无法担任法人才对。”安田志清发现了盲点：“那个法人该不会是你的同”
“哦那个啊”千子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基金会的法人，是爷爷。”
这下，安田志清可没有什么心思再去问女儿的感情生活了。
“老头子？”他瞪大了眼睛：“他回东京了？他不是一直在摆弄他的竹炭艺术吗？”
“爸爸还敢说！”千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冬天放着老人家一个人住山里，亏你想的出来”
安田志清也顾不上吃饭了：“那是他自己想要过去的千子为什么会去找他呢？他在金融界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人脉了才对”
“有没有人脉，又不是爸爸说了算。爷爷说过几天要带人家去拜会小原女士，让我准备好材料呢不说了，我吃完了！”
说着，千子便放下了刀叉，从桌旁溜走，留下了犹自在发愣的安田志清。
“搞什么啊”安田志清喃喃自语
圣诞节后没几天，便是公历的新年。
经过了一百多年后，日本人早已经不再过农历新年，除夕也变成了12月31号。
不管再怎么忙的人，新年的晚上也要陪家里人吃一顿荞麦面条，秀则也不例外。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秀则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所盯着的网站，自然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推子。
2007年时，推子的运作模式已经趋向成熟，此时的推子还没有因为轮子和不受管制的反动宣传而被中国墙掉，所以几乎全世界都能看到这里。
而国内后来占据了微博市场的欣浪微博，2007年时还没有成立，最大的微博网站还是一个很多年轻人都没听说过的网站——“饭否”，而“饭否”因为不良信息过多而被封掉后，饭否的老板又创立了一个外卖平台，叫美团外卖。而国内大学生聚集最多的平台，还是人人网（当时还叫校内网），老板同样也是美团的老板。
至于人人网和饭否，久世秀则并不打算过去。人人网则是在倒掉时，传出了用户信息被卖掉的传闻——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那些信息都出现在市场上了。而法律《个人信息安全规范》在2018年5月才实施，所以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久世秀则在挖角了波多野老师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公司所有女老师们在推子上注册了账号，并且认证了自己的MMP公司。
这些账号50%属于公司，50%属于老师自己，公司会负责运作账号，并且和老师平分相关收益，老师们要负责不时上传一些生活照，以积累自己的粉丝。
公司上下对此多少都有些不理解，因为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偶像”，无非就是宅男们欲望和幻想的具体体现。而艾薇片女老师们从一开始就已经透支了这种幻想，失去了神秘感，想要再转型为偶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自始至终都是只有A○B48成员下海、并且当年卖片销量夺取年终冠军的新闻，却从没听说过艾薇片女老师们上岸后大红大紫的——因为观众在银幕上看到她们的第一眼就会想起她们没有穿衣服的样子，这还怎么骗宅男口袋里的钱啊？
一言堂的好处或者说坏处正在于此，就算下面人再有什么意见，他们也不敢说，更别说刚刚和辉瑞公司、DMM公司做的那桩大生意让公司上下赚到嗨起，就算是资格再老的员工，也没人敢在这时候质疑久世秀则的公司整体战略。
“免费的东西最贵”这句话现在已经成为MMP公司上下的共识，有些马屁精甚至建议把这句话烫成金字，挂在公司大厅里，但却被久世秀则叫停了。
流量并不是万能的，就好像天天喊着鸡太美的坤坤，经过流量排查，可以称得上是他粉丝的流量甚至不到总流量的4%，有效流量不足27%，而且这有效流量还要多亏批站那帮鬼畜up主们，没有这帮up主，坤坤压根没法出名。
如此低效的流量转化率，大概也只能骗骗不懂行的投资者而已，久世秀则可不希望公司也变成那种盲目追求泡沫的样子。
在DMM公司最新统计的2007年艾薇片销量榜上，MMP公司的下载次数以绝对的优势排在了榜首，但因为价格是0，所以总销售上反而跌出了前20。
但与此同时，MMP公司代言并销售万艾可、对子哈特、冈本，仅一个月就赚了以往全年总收入的事，也传遍了业界。
大公司可能会反应慢一点，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公司很快就会紧随MMP的脚步开始进行商业模式上的改革。届时如果不能依靠社交网络，提前取得顶部流量的话，那么MMP就会被其它同行所取代。
现在的久世秀则还太弱小，还没有办法去竞争渠道，只能先用这种比较佛系的方式来抢流量。
不过厚积薄发，等他开始抢渠道的时候，他就不会让别人再抢回去了。
第一百零六十四章业务重组
因为极道人士中有许多光棍，所以为了人性化，也为了避免“一个人的新年”过于凄凉，久世秀则今年推出了一项“改革”——也就是把所有没成家的光棍统统都拉到了会馆里，统一吃年夜饭，有家室的人不强求。
但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怎么传的，反正最后不仅光棍们来吃年夜饭，很多成了家的小弟也都过来了，自己来也就罢了，还把家人也带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极道人士也一样，迎着外人的冷视，报团取暖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当秀则来到会馆里时，看到的便是男女老少共聚一堂，按身份高低西装革履、和服发髻地坐成了几排，甚至还有六七个小鬼头也在会馆外面规规矩矩地坐着的场景。
这可和秀则的初衷不太一样。
小弟们似乎把秀则组织的年会活动，当成了日本极道传统的过年“团拜”活动。
日本极道的团拜也算是历史悠久——每到过年时，极道大哥便会带着小弟们来到自己经营的地盘上，比如歌舞伎町、银座陪酒场、柏青哥店一条街等地，穿上西装革履等正装，向每一位从业者和客人问好。
这既是增强集体归属感，也是向外界宣示自己存在的一种方法，只不过2010年后，被警方正式叫停。
即便是在往年，久世喜三郎也会在上面的警告下，规规矩矩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出头。而久世秀则现在更是希望警方压根注意不到自己，哪肯带着小弟大张旗鼓地彰显存在。
他纯粹只是想开个热闹一点的年会而已。
见大家都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秀则只得被迫临时抱佛脚，演讲了一番新年祝词什么的，无非就是说会里今年形势很不错，不但没有裁员，招新也非常顺利，大家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之类的客套话。
随后他也提到了重点——秀则的打算是将所谓的“工资”正规化。
在小弟们惊讶的目光中，秀则让佐野取来了木箱，给小弟们每人发了一张有他们名字的富士银行借记卡。
自从久世秀则初三逃家后，和心会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出现在警视厅的暴力团体白皮书（极道名鉴）上面了，所以虽然现在和心会依然游走在黑与白之间，但从法律上说，这个团体已经可以被视作完全正常的公司，当然可以申请信用卡。
“以后大家每个月的‘零花钱’，便发到这张卡上——嗨，其实就是薪水了。”秀则自嘲道：“我已经让财务统计了大家效力的年限，以后大家的薪酬和外面的公司一样，一律正规化。原本社团的业务，也一律分发到几个新成立的公司里面做。”
在小弟们略显困惑的目光中，秀则叫出了一位姓三木的律师，让他对和心会业务的拆分做了一个讲解：
和心会从今天开始，只作为一个“成员自发”组织起来的民间集会而存在，口号依然是“允文允武、百万一心”，名义上是为了做公益以及支援符合公司利益的政治团体，实则大家自己懂就行，不要说出来。
至于大家的事业，则统统归到新注册的“和流名产株式会社”下面，分成了几个子公司开展业务。
当然，这些子公司经营的其实都是老业务——比如融资公司、讨债公司、安保公司、网络科技公司、特产经营公司、影视公司还有武道馆。
名字虽然换了，但其实换汤不换药，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从今往后，一切业务在开展前都要遵照律师顾问的指示去办事，超出合法范围的一丁点都不许碰。
家庭破产过一次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佐野泉至少因此而认识了不少律师，并且看清了那些律师的真实嘴脸。
所以，当佐野泉提出，要将自己认识的几个律师介绍给秀则认识后，久世秀则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并且从中间选了这个。
这位生涯胜诉率据说是达到了96%的三木律师，在了解了一下和心会的现状后，很认真地向秀则提了出来：要为前暴力团当顾问律师和常务辩护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和警方之间的交涉恐怕很难避免，而这对他个人生涯和名誉也很可能会产生不良的影响，所以你得加钱。
他要价可比东大教授狠多了——一年两千五百万，税后，还不带还价的，这价格养两个银行高管都绰绰有余。
虽然这价格贵了点，但秀则心说一分钱一分货，既然这家伙敢喊出这个价格，自然有他的底气所在，所以便一咬牙，雇下了他。
这位律师也不是吃白饭的，就在秀则准备考试以及和千子过节的期间，他已经将和心会业务整理了出来：哪些是违法的不能做，哪些是擦边球不能常做，哪些合法，哪些可以做得更过分一些也不要紧。只要按我说的做，出了问题尽可以来找我，保证无罪释放，警察还会给你道歉
现在和心会的业务中，高利贷占比越来越少，这也不全是秀则一直在限制的功劳，也有日本那边逐渐收紧的限制，以及同行的倾轧有关。
本来几十年间，日本金融厅对民间的高利贷行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自从日本那些大银行开始经营消费金融业务后，金融厅突然就对取缔非法高利贷一事变得非常热心起来，甚至包括爱福禄、武富士这种每年都要逼死不少人却一直无事的大公司，都遭到了挤压，最后不得不破产了事。
这也生动地告诉了世人，日本到底是谁说了算。
所以，第一个要被精简的公司便是高利贷部门，以后公司只提供个人小额贷款，不再进行消费金融业务，裁撤出的人安排到网络技术公司和特产经营公司去当财务。
至于安保公司也差不多，其实他们就是原本负责维持风俗店和爱情旅馆秩序的人，现在他们的行为被三木律师整理出了一个条款，告诉他们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倒也无需裁撤人手，继续发展即可。
还有就是刚成立的所谓网络科技公司——秀则并不打算让他们一直打游戏，没有游戏天赋的，还可以去经营个人博客，实在不行发发帖当水军总还是做得到的，不愁接不到单子。
对这项新业务，三木律师也说不好，因为这方面法律还不完善，只是叮嘱秀则一定要多和他商量，他好提前准备，同时也会留意政策风向。
第一百六十五章赚点彩礼钱
至于其它的业务，因为都已经很成熟的关系，三木律师也没有多说什么，与和心会下面几个负责的经理混了个脸熟后，便向秀则提出了告辞。
律师走后，秀则让人搬来了十几张大圆桌和背投电视，取来了啤酒、纸牌，叫了杂煮、荞麦面和寿司等外卖食材，说是过年了，让这些人随意一点，一起吃喝就好。
于是，小弟和他们的家属很自觉地按照职务和年龄，分成了十几个小团体，开始了觥筹交错。
带了家属过来的，刚发下的工资卡立刻就被老婆收走——她们已经受够了凡事都要顶着他人异样的目光用现金缴费的痛苦。那几名小弟也只得苦笑着说，自己也要变成工资卡上交的社畜了。
话虽如此，席间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虽然那个律师说的规矩挺多，但大家从此便从黑户变成了有身份的人，这感觉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身份一时适应不过来也很正常。
见新年食物都被端了上来，秀则跟在久世喜三郎身后敬了几轮酒后，便也退到了靠内的家庭桌上，任凭小弟们自己闹去。
虽然日本这边规矩比较严，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人在喝了酒之后稍微放纵一点，大家也会理解，这点倒是和世界接轨。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后，场面开始热闹了起来。
安置在会场的几台电视中，老年人那几组在放“不许笑挑战”，年轻人那边则是在放着NHK的红白歌合战，可谓是泾渭分明。
小弟们彼此间除了聊娱乐外，也在聊新工作的事，光棍那边也聊女人，MMP公司最近出的新婚夫妇教育片——六集连续剧《大江户四十八手》，也成为了仅次于红白歌战的热点话题。
家属太太团那边则是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工资卡的用法，她们当中有几个太太已经打算去组团血拼，把卡刷爆了——幸亏秀则他发的是借记卡而不是信用卡，不然小弟们恐怕得找自家的金融公司借钱。
小鬼们先是大着胆子试探了下，发现今天似乎没人打他们后，便也彻底放了开来，没过一会便打成了一片，惹来了大人们的怒吼。
老年人都喜欢热闹，久世喜三郎见到这场面，心情也好了不少，连连说以后每年都要这么过，秀则笑着答应了他。
新组建的武道场中间派人来了一趟，船前葵带着女子薙刀队当众演武，算是给大家助兴，而大家也都反祝道场来年出征欧洲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最后，喜三郎带着秀则、妙子和泉，给在场所有人都封了一个红包，亲手一一递出，算是对大家多年来为久世家效忠的勉励。
大家此时也都喝高了，小弟们也从一开始中规中矩的西装革履，变成了敞开的西服、扯开的衬衣领口和拉长的领带。见会长全家出来发红包，除了喊万岁外，就是祝喜三郎身体健康，祝会长早日拥有继承人之类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总体来看，这场年会提振士气的效果确实不错。
对于久世秀则大半年来交出的这份答卷，久世喜三郎表示了满意，用他的话说就是“终于可以退休了”。
同样的，那个装了众多政要丑闻，包括那帮大学生胡搞照片的大信封，还有和中间人的联络方式，也被喜三郎正式转交给了秀则，如果秀则以后再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向他去谈。
尽管对这玩意不感冒，可秀则还是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接了下来——说来可笑，这东西居然还是和心会的立命之本。
自从上次把“帮助”森西朗进行选战的计划书交上去后，久世秀则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那个人一句“或许你很适合干这个”的评价，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秀则并不喜欢经常被使唤的感觉，上面能消停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久世秀则给加藤先生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让他以后有任务的话，直接通知自己即可。
加藤先生在接到久世秀则对接的消息后，先是祝贺了一下秀则的“转正”，随后又告诉秀则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不要分心去猜测上面的意思，尤其是不要主动去找这方面的活去干，上面正烦着呢。
秀则一时好奇，便多问了一句。加藤先生倒也没有拒绝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告诉他，那位大佬现在是某个县的选举委员会会长，推举的县知事候选人刚刚输了，所以正准备辞职，现在不要去触他的霉头。
虽然依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秀则就是感觉很爽
结束了新年活动后，寒假也就剩了不到一周。
因为2008年苹果公司股价不温不火，所以久世秀则便将自己零花钱买的苹果公司股票卖了出去。
现在他的个人账户因为几次“先见之明”，已经从当年赌球赢来的几百万日元，变成了现在的八百多万美元，也就是大约10亿日元的样子。
虽然说起来数字好像很庞大，但在金融市场上，几百万美元投下去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所以他的动作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
接下来，秀则的第一反应就是买铜期货的空头——08年铜价在年中一度暴跌，随后又在09年暴涨，这中间可以动手的地方很多。
但仔细想了想，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恐怕是抓不准那稍纵即逝的交易机会，毕竟大宗商品的期货交易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玩的，更何况是空头。
所以，他还是决定换成欧元，去买大众汽车的股票。
2008年，保时捷公司利用大众汽车的股票和国际股价普跌的背景，上演过一出完美的逼空经典案件。
国际空头发现保时捷增持大众汽车股票后，认为它会在获得30%的控股权后停止收购，便盯上了这个目标。
大众汽车的股票从年初的200欧元涨到400欧元时，国际空头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在10月一个月内便将股价从400多压回了210，卖空仓位达到12.9%，而市场流通股票才5.8%，也就是有人要卖掉的股票数量超过了实际存在的股票数量一倍还多，看起来这将是空头的大胜利。
但没人知道，这只是保时捷公司套取现金的一个陷阱——保时捷事先秘密收集筹码，在空头仓位过度扩大到超过市面流通股本近1倍时，突然高调宣布，保时捷已经持有大众43%的股份和相当于31%股权的期权，造成空头的极度恐慌——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花更高的价格从市场上抢股票才能平仓，而且依然有爆仓的危险。
于是，短短三天时间，大众汽车的股价从210欧元暴涨到1050欧元，涨幅达到500%，创下了一个纪录。直到这时，保时捷才施施然地拿出了5%的股票丢入市场，让股价回到600欧元，算是放了空头一码，没有让他们爆掉。
但即便是放了这一码，他们也在3天内套了30亿欧元的现金，堪称金融史上的一个奇观。
久世秀则不可能会放过这场饕餮盛宴——虽然说最赚钱的时间是那三天，但要低吸股票的话，布局就要从年初开始才行。
因为外汇交易需要手续费，久世秀则当然不会便宜外人，而是委托富士银行的外汇交易员在外汇交易平台上挂单，只要价格合适即可。
不过，在选择外汇交易平台时，久世秀则赫然发现，已经不知在何时完成了对日本第四大证券交易平台的收购。
嚯，好家伙！
看着自己账户上这区区10亿円，久世秀则感到了贫穷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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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享受圣诞夜的，不仅仅是平民，还有自诩为精英阶层的富人们。
因为平时的饮食一直被自己妻子管得严严的，唯有这种节假日才会有所放松。所以遇到这种机会时，安田志清总是会选择开怀畅饮，这在银行业内部都是出了名的。
2007年的次贷危机虽然也波及到了日本，尤其是出口为主的制造业受损颇为严重，但一向是日本经济危机源头的银行业、保险业，这次却意外表现得还可以，几乎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因此，在07年年底的时候，这些金融业从业者还有心情开酒会，甚至偷偷嘲笑一下欧美的同行们。
至于日本金融界没有受到太大冲击的原因，据日本银行家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因为厌恶风险”，所以对于欧美那边风头正紧的次贷类产品几乎没有配置。
但是，后来成为日本首相的麻生泰郎对此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什么厌恶风险啊？他们（日本的银行家）纯粹是因为英语不好，美国那边新出来的理财产品他们都看不明白，所以便没有投资。”他半带嘲弄、半认真地对采访的记者说道。
此言一出，日本舆论哗然，朝野上下几乎都在批评麻生泰郎“荒谬”——金融界的大佬们可是日本最为“精英”的一批人啊，财务大臣兼前首相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呢？
但日本银行界却意外地对此保持了沉默，没有回应麻生泰郎这番口无遮拦的话。
对麻生泰郎这个喜欢看漫画的富家公子哥，日本人给他盖棺定论的评语是“非常优秀的经济专类官僚，但就是那张嘴巴没有把门的”。再联想到安贝进三上台后，他那个让日本经济有了少许起色的“安贝经济学”，也全是由财务大臣麻生泰郎一手在操办众所周知，恃才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对吧？
因此，给麻生泰郎冠上几个诸如“嘴臭王者”、“瞎说大实话”的标签应该也不算太过分。
所以说，日本金融界当年没有受到次贷危机太大影响的真相到底是是什么呢？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总之日本的银行业可以说是逃过了一劫，他们有理由狂欢一下。
作为最近风头正劲的人，安田志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场小圈子聚会的明星——现在他手握价值十几兆日元的国民养老金管理权，也是跺跺脚就能引起金融界地震的大人物了。
像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去得罪。如果能够找机会向他敬一杯圣诞红酒，那当然是一件更好的事。
有人是这么想的，最后也是这么做的。
“安田总裁，我敬您一杯。”一个声音响起。
已经略带醉意的安田志清抬头望去，却发现说话的那个人，自己死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仿佛是看出了安田志清的心思，来人不等他发问，立刻先自我介绍起来：“在下是NADL公司，也就是‘日本日常活动投资顾问公司’的社长，浅川东彦。”
“哦，原来是浅川社长，幸会幸会。”
安田志清嘴里说着客套的话，身体上却没有丝毫要接受对方敬酒的意思。
NADL？什么小破公司，没听说过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和我搭话了？
浅川社长也不以为意：“我在OB高尔夫球社那里听说，安田先生的高尔夫球打得很好，所以便刻意留心了些，结果却意外发现，第11个洞的最低杆数纪录保持者居然是您，那个洞想要三杆解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我想讨教一下”
安田志清顿时觉得，眼前这位社长变得顺眼无比。
于是他懒洋洋地举起了手里的高脚酒杯，象征性地呡了一口——这已经算是很给对方面子了。
他当然不相信，对方特意来找自己只是为了聊高尔夫，但奈何这位社长说话很好听，所以他也就是任凭对方说下去了。
话题打开后，浅川社长的意图也渐渐明朗了起来——NADL公司是一家投资公司，于1989年成立，到现在为止从业也快20年了，声誉一直很不错。
公司的业务中有一大半都是从事固定收益项目，比如日本政府的国债，还有就是货币基金、，一部分则是进行风险投资——总体来看，风险控制在了一个相当低的水平上。
而公司的年收益率也相当不错，一直都维持在12%以上，只是07年外部形势不好的关系，收益只有7%。饶是如此，它也比普通基金的收益要高出不少。
“因为外部环境不好，所以我公司最近打算腾出一部分资金，涉足国内的消费金融领域。敝人以前听过安田先生的演讲，知道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也和八城先生相交莫逆，所以斗胆前来听取您的意见。”
浅川的话虽然说得婉转，但安田却听懂了——如果对方是来找自己讨教的，那其实大可不必，相关领域的金融专家多得是。
既然对方专门来找自己，那肯定是希望能够得到一部分养老金的投资权——哪怕他们不利用这笔资金来影响市场，光是吃佣金都能吃得满嘴流油。
至于为什么以往他们不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法律——在日本2007年实施的《金融商品交易法》规定，向专家型投资者推销有风险的金融产品时可以简化部分流程。
换句话说，如果企业年金的负责人是专家的话，那么金融产品在运作当中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这个大家都懂。
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谁是“专家”？
对此，日本那边的解释简明扼要，特别好懂——只要企业那边负责人自称是专家的话，那么便可按照专家进行对待。
当然，这个自称也要获得企业方面的认可才行——不过了考虑到为了节约成本，很多中小企业的综合型年金负责人大多只有一人，金融人才更是缺乏的关系，那么那个负责人也只能是专家了。
安田志清虽然没有专门去考过什么证，但他一向是以专家而自居的——如果富士银行的总裁都不是专家的话，那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敢自称专家？
“所以，你希望我带着你去找那些企业，让他们授权给你是吧？”安田志清懂了。
“嗨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感激不尽了。”浅川说着便是一低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马脚
虽然喝多了酒，但安田志清并不糊涂，知道这种事不应该也不可能在酒桌上做决策。
浅川社长见他不松口，倒也没有显得很急迫，恭维了几句、放下自己的名片后便有礼貌地提出告辞，同时祝安田志清玩得尽兴一些。
深夜，见到丈夫带着一身酒气归来，安田美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算今天是圣诞节，你这也喝得太多了吧？”
话虽如此，她还是让佣人去取解酒汤过来。
“没事我没有喝醉！”安田志清强撑着答道。
“醉猫都会说自己没醉。”安田夫人不为所动。
“没办法这种应酬少不了的！”安田志清结结巴巴地嘟哝着：“握着那么多资金，总不好那个，丢自家银行里吃利息，赚嗝儿赚自己的钱吧？”
“好好好，知道你是去谈业务的，别说话了，把汤喝下去。”
灌下解酒汤后，安田志清舒服了一点。
为了证明自己没醉，他将浅川社长递给他的名片取了出来，随后打开了客厅中的电脑，开始查询那个NADL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
查了一下之后，安田志清意外地发现，那家公司居然还可以的样子。
正如那个浅川说的，这家公司从1989年就成立了，赶上了日本经济腾飞的尾巴。
紧接着就是金融泡沫破灭的时期，这家公司也一度因为经营困难差点倒闭，但随着社长换人、公司业务转型，这家投资公司又从悬崖边上挣扎着爬了回来。
1998年后，这家公司千方百计地设法获得了一部分企业的信任，掌管了一批养老金的经营权，开始经营主权货币基金和外汇业务，并且成功地从日元的升值中赚了一大笔，公司业绩也因此而起飞，一度还在03年时投资回报率达到了30%。
而且安田志清还注意到，从04年后，这家公司便将自己的注册地从日本迁移了出去，改在了英属开曼群岛。
对这种小聪明，安田志清当然是心知肚明——不就是因为开曼群岛免除一切税务么！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降低自己对NADL公司的评价，反倒是觉得这浅川社长挺有主意的——我们资本家辛辛苦苦投机投资才得到的钱，凭什么要交给政府去搞什么公共福利？
都现代社会了，就算不搞公共福利，还能饿死人不成？之所以有人贫困潦倒，肯定是因为他们不努力，不懂得奋斗。东京打工时薪都有一千円了，他要是一天工作25小时，还会挨饿吗？
安田志清一边扫着这家公司的财务报表，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养老保险这种东西，本质上其实就是基于存款上的寅吃卯粮。政府利用正工作的年轻人交上来的保险收入，去维持老年人的养老金支出。在经济扩张的时候，收支相抵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如果工作的人少了，退休的人多了，亏空自然而然就会产生。
这也是为什么日本政府屡次延长退休年龄的原因——退休的人少了，工作的人多了，一进一出之下，养老保险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大批老年人依然留在工作岗位上，年轻人想找高薪工作也就更加困难。
至于用养老保险以钱生钱这种事，听着很美好，但其实很难做到——因为能产生价值的只有劳动，投机本身并不能创造新价值出来。
日本养老金的规模在各国养老金规模中可以说是世界第一，总量达到了1.3万亿美元之多，这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广东省一年的gdp了，只比韩国一年的gdp少一点。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让如此巨额的资金保持稳定的正增长，就需要有一个庞大的现金奶牛去给这个巨婴持续供奶——而这是不可能的，金融市场上没有人是共产主义者，愿意主动把自己的钱送给日本的老人去花。
如果进行风险投资的话，那倒是有可能获利，但谁规定的风险投资你只会赚钱，而不会亏到血本无归呢？那可是国民养老金！亏空出来可是要人命的事。
所以，日本的养老金资产中，现金占比达到了56%——也就是说，钱都堆在金库里不动，基本上没有金融增值的可能。
安田志清觉得自己作为富士银行的总裁，能力自然不能和外面那些庸才相提并论。那帮只会将养老金丢在金库中的家伙在他看来，本质上和仓库保管员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仓库保管员可能会和来抢钱的犯罪分子搏斗，他们面临金融危机时只会跳楼自杀。
如果这家NADL公司确实拥有投资研究的实力，那么将一部分养老金投入他们的理财产品中，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们能保证企业养老金的安全。
反正就算没有这家公司，安田志清自己也是要优化资产配置的，他决不允许自己和其它同行一样无能。
安田志清想到这里，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计，随之而来的便是红酒的后劲涌上了大脑。
记住——解酒汤只是让你舒服一点的，其实压根解不了酒，最多减少一点肝脏负担罢了。
“我要去睡了。”他打了个哈欠：“咦，美和？千子呢？”
“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圣诞夜嘛。”
“搞什么啊？”安田志清扭头看向了厅角落里的摆钟：“午夜都过了这也太晚了。该不会跑到男同学家过夜去了吧？”
安田美和心中一紧，面上却显得若无其事：“别瞎说，我和她约好了的，晚上一定要回家过夜。”
“可是”安田志清回想了一下：“千利明明是载着我回来的，利川又一直在布置家里那么是谁开车送的千子？”
“人家自然会把千子送回来，你就安心吧！”安田美和有些不耐烦：“人家可比你当年负责任多了。”
还没等安田志清反驳，千利管家便走了进来。
“老爷，太太，刚才小姐的同学已经开车把她送回来了，她说自己实在是太疲倦，所以要直接上楼洗澡睡觉，怕老爷、太太担心，便让在下通报一声。”
听到女儿已经回家，安田志清便放了心，没有再追究下去。
“那我也先去休息了。”
“去吧，我还要敷个面膜。”安田夫人摆了摆手。
安田志清爬上了床，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躯体，然后向侧面一倒。
只是他的眼睛才刚刚合上，便突然又猛地睁了开来。
“等等比我当年负责任多了千子的同学，是男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2008的新年
第二天早饭时，安田志清一边在吐司上抹着黄油，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把话题引到女儿的情感问题上：
“千子啊，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吧，应该可以申请到奖学金。”
“是嘛？也别太累到了，我们又不缺那点钱。”
“创业阶段，还是省一点比较好。”千子头也不抬。
安田志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创业？”
“对啊，就是上次说的，流浪汉扶助NPO，到时候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能乱花。”千子理所当然地答道。
安田志清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NPO你还真的打算搞啊？不是找个基金会捐款，然后挂个名就好吗？”
“真是的，爸爸总是拿别人当傻瓜！”
千子气恼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叉子，但却又在母亲不悦的目光中停止了自己那不够淑女的动作：“别的基金会，我们不好控制这件事已经搭得差不多了，预计明年夏天就能开始运作。”
“等一下，可你还在上学，根本没有时间一直盯着。而且也没有满20岁，应该是无法担任法人才对。”安田志清发现了盲点：“那个法人该不会是你的同”
“哦那个啊”千子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基金会的法人，是爷爷。”
这下，安田志清可没有什么心思再去问女儿的感情生活了。
“老头子？”他瞪大了眼睛：“他回东京了？他不是一直在摆弄他的竹炭艺术吗？”
“爸爸还敢说！”千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冬天放着老人家一个人住山里，亏你想的出来”
安田志清也顾不上吃饭了：“那是他自己想要过去的千子为什么会去找他呢？他在金融界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人脉了才对”
“有没有人脉，又不是爸爸说了算。爷爷说过几天要带人家去拜会小原女士，让我准备好材料呢不说了，我吃完了！”
说着，千子便放下了刀叉，从桌旁溜走，留下了犹自在发愣的安田志清。
“搞什么啊”安田志清喃喃自语
圣诞节后没几天，便是公历的新年。
经过了一百多年后，日本人早已经不再过农历新年，除夕也变成了12月31号。
不管再怎么忙的人，新年的晚上也要陪家里人吃一顿荞麦面条，秀则也不例外。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秀则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所盯着的网站，自然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推子。
2007年时，推子的运作模式已经趋向成熟，此时的推子还没有因为轮子和不受管制的反动宣传而被中国墙掉，所以几乎全世界都能看到这里。
而国内后来占据了微博市场的欣浪微博，2007年时还没有成立，最大的微博网站还是一个很多年轻人都没听说过的网站——“饭否”，而“饭否”因为不良信息过多而被封掉后，饭否的老板又创立了一个外卖平台，叫美团外卖。而国内大学生聚集最多的平台，还是人人网（当时还叫校内网），老板同样也是美团的老板。
至于人人网和饭否，久世秀则并不打算过去。人人网则是在倒掉时，传出了用户信息被卖掉的传闻——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那些信息都出现在市场上了。而法律《个人信息安全规范》在2018年5月才实施，所以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久世秀则在挖角了波多野老师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公司所有女老师们在推子上注册了账号，并且认证了自己的MMP公司。
这些账号50%属于公司，50%属于老师自己，公司会负责运作账号，并且和老师平分相关收益，老师们要负责不时上传一些生活照，以积累自己的粉丝。
公司上下对此多少都有些不理解，因为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偶像”，无非就是宅男们欲望和幻想的具体体现。而艾薇片女老师们从一开始就已经透支了这种幻想，失去了神秘感，想要再转型为偶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自始至终都是只有A○B48成员下海、并且当年卖片销量夺取年终冠军的新闻，却从没听说过艾薇片女老师们上岸后大红大紫的——因为观众在银幕上看到她们的第一眼就会想起她们没有穿衣服的样子，这还怎么骗宅男口袋里的钱啊？
一言堂的好处或者说坏处正在于此，就算下面人再有什么意见，他们也不敢说，更别说刚刚和辉瑞公司、DMM公司做的那桩大生意让公司上下赚到嗨起，就算是资格再老的员工，也没人敢在这时候质疑久世秀则的公司整体战略。
“免费的东西最贵”这句话现在已经成为MMP公司上下的共识，有些马屁精甚至建议把这句话烫成金字，挂在公司大厅里，但却被久世秀则叫停了。
流量并不是万能的，就好像天天喊着鸡太美的坤坤，经过流量排查，可以称得上是他粉丝的流量甚至不到总流量的4%，有效流量不足27%，而且这有效流量还要多亏批站那帮鬼畜up主们，没有这帮up主，坤坤压根没法出名。
如此低效的流量转化率，大概也只能骗骗不懂行的投资者而已，久世秀则可不希望公司也变成那种盲目追求泡沫的样子。
在DMM公司最新统计的2007年艾薇片销量榜上，MMP公司的下载次数以绝对的优势排在了榜首，但因为价格是0，所以总销售上反而跌出了前20。
但与此同时，MMP公司代言并销售万艾可、对子哈特、冈本，仅一个月就赚了以往全年总收入的事，也传遍了业界。
大公司可能会反应慢一点，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公司很快就会紧随MMP的脚步开始进行商业模式上的改革。届时如果不能依靠社交网络，提前取得顶部流量的话，那么MMP就会被其它同行所取代。
现在的久世秀则还太弱小，还没有办法去竞争渠道，只能先用这种比较佛系的方式来抢流量。
不过厚积薄发，等他开始抢渠道的时候，他就不会让别人再抢回去了。
第一百零六十四章业务重组
因为极道人士中有许多光棍，所以为了人性化，也为了避免“一个人的新年”过于凄凉，久世秀则今年推出了一项“改革”——也就是把所有没成家的光棍统统都拉到了会馆里，统一吃年夜饭，有家室的人不强求。
但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怎么传的，反正最后不仅光棍们来吃年夜饭，很多成了家的小弟也都过来了，自己来也就罢了，还把家人也带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极道人士也一样，迎着外人的冷视，报团取暖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当秀则来到会馆里时，看到的便是男女老少共聚一堂，按身份高低西装革履、和服发髻地坐成了几排，甚至还有六七个小鬼头也在会馆外面规规矩矩地坐着的场景。
这可和秀则的初衷不太一样。
小弟们似乎把秀则组织的年会活动，当成了日本极道传统的过年“团拜”活动。
日本极道的团拜也算是历史悠久——每到过年时，极道大哥便会带着小弟们来到自己经营的地盘上，比如歌舞伎町、银座陪酒场、柏青哥店一条街等地，穿上西装革履等正装，向每一位从业者和客人问好。
这既是增强集体归属感，也是向外界宣示自己存在的一种方法，只不过2010年后，被警方正式叫停。
即便是在往年，久世喜三郎也会在上面的警告下，规规矩矩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出头。而久世秀则现在更是希望警方压根注意不到自己，哪肯带着小弟大张旗鼓地彰显存在。
他纯粹只是想开个热闹一点的年会而已。
见大家都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秀则只得被迫临时抱佛脚，演讲了一番新年祝词什么的，无非就是说会里今年形势很不错，不但没有裁员，招新也非常顺利，大家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之类的客套话。
随后他也提到了重点——秀则的打算是将所谓的“工资”正规化。
在小弟们惊讶的目光中，秀则让佐野取来了木箱，给小弟们每人发了一张有他们名字的富士银行借记卡。
自从久世秀则初三逃家后，和心会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出现在警视厅的暴力团体白皮书（极道名鉴）上面了，所以虽然现在和心会依然游走在黑与白之间，但从法律上说，这个团体已经可以被视作完全正常的公司，当然可以申请信用卡。
“以后大家每个月的‘零花钱’，便发到这张卡上——嗨，其实就是薪水了。”秀则自嘲道：“我已经让财务统计了大家效力的年限，以后大家的薪酬和外面的公司一样，一律正规化。原本社团的业务，也一律分发到几个新成立的公司里面做。”
在小弟们略显困惑的目光中，秀则叫出了一位姓三木的律师，让他对和心会业务的拆分做了一个讲解：
和心会从今天开始，只作为一个“成员自发”组织起来的民间集会而存在，口号依然是“允文允武、百万一心”，名义上是为了做公益以及支援符合公司利益的政治团体，实则大家自己懂就行，不要说出来。
至于大家的事业，则统统归到新注册的“和流名产株式会社”下面，分成了几个子公司开展业务。
当然，这些子公司经营的其实都是老业务——比如融资公司、讨债公司、安保公司、网络科技公司、特产经营公司、影视公司还有武道馆。
名字虽然换了，但其实换汤不换药，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从今往后，一切业务在开展前都要遵照律师顾问的指示去办事，超出合法范围的一丁点都不许碰。
家庭破产过一次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佐野泉至少因此而认识了不少律师，并且看清了那些律师的真实嘴脸。
所以，当佐野泉提出，要将自己认识的几个律师介绍给秀则认识后，久世秀则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并且从中间选了这个。
这位生涯胜诉率据说是达到了96%的三木律师，在了解了一下和心会的现状后，很认真地向秀则提了出来：要为前暴力团当顾问律师和常务辩护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和警方之间的交涉恐怕很难避免，而这对他个人生涯和名誉也很可能会产生不良的影响，所以你得加钱。
他要价可比东大教授狠多了——一年两千五百万，税后，还不带还价的，这价格养两个银行高管都绰绰有余。
虽然这价格贵了点，但秀则心说一分钱一分货，既然这家伙敢喊出这个价格，自然有他的底气所在，所以便一咬牙，雇下了他。
这位律师也不是吃白饭的，就在秀则准备考试以及和千子过节的期间，他已经将和心会业务整理了出来：哪些是违法的不能做，哪些是擦边球不能常做，哪些合法，哪些可以做得更过分一些也不要紧。只要按我说的做，出了问题尽可以来找我，保证无罪释放，警察还会给你道歉
现在和心会的业务中，高利贷占比越来越少，这也不全是秀则一直在限制的功劳，也有日本那边逐渐收紧的限制，以及同行的倾轧有关。
本来几十年间，日本金融厅对民间的高利贷行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自从日本那些大银行开始经营消费金融业务后，金融厅突然就对取缔非法高利贷一事变得非常热心起来，甚至包括爱福禄、武富士这种每年都要逼死不少人却一直无事的大公司，都遭到了挤压，最后不得不破产了事。
这也生动地告诉了世人，日本到底是谁说了算。
所以，第一个要被精简的公司便是高利贷部门，以后公司只提供个人小额贷款，不再进行消费金融业务，裁撤出的人安排到网络技术公司和特产经营公司去当财务。
至于安保公司也差不多，其实他们就是原本负责维持风俗店和爱情旅馆秩序的人，现在他们的行为被三木律师整理出了一个条款，告诉他们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倒也无需裁撤人手，继续发展即可。
还有就是刚成立的所谓网络科技公司——秀则并不打算让他们一直打游戏，没有游戏天赋的，还可以去经营个人博客，实在不行发发帖当水军总还是做得到的，不愁接不到单子。
对这项新业务，三木律师也说不好，因为这方面法律还不完善，只是叮嘱秀则一定要多和他商量，他好提前准备，同时也会留意政策风向。
第一百六十五章赚点彩礼钱
至于其它的业务，因为都已经很成熟的关系，三木律师也没有多说什么，与和心会下面几个负责的经理混了个脸熟后，便向秀则提出了告辞。
律师走后，秀则让人搬来了十几张大圆桌和背投电视，取来了啤酒、纸牌，叫了杂煮、荞麦面和寿司等外卖食材，说是过年了，让这些人随意一点，一起吃喝就好。
于是，小弟和他们的家属很自觉地按照职务和年龄，分成了十几个小团体，开始了觥筹交错。
带了家属过来的，刚发下的工资卡立刻就被老婆收走——她们已经受够了凡事都要顶着他人异样的目光用现金缴费的痛苦。那几名小弟也只得苦笑着说，自己也要变成工资卡上交的社畜了。
话虽如此，席间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虽然那个律师说的规矩挺多，但大家从此便从黑户变成了有身份的人，这感觉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身份一时适应不过来也很正常。
见新年食物都被端了上来，秀则跟在久世喜三郎身后敬了几轮酒后，便也退到了靠内的家庭桌上，任凭小弟们自己闹去。
虽然日本这边规矩比较严，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人在喝了酒之后稍微放纵一点，大家也会理解，这点倒是和世界接轨。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后，场面开始热闹了起来。
安置在会场的几台电视中，老年人那几组在放“不许笑挑战”，年轻人那边则是在放着NHK的红白歌合战，可谓是泾渭分明。
小弟们彼此间除了聊娱乐外，也在聊新工作的事，光棍那边也聊女人，MMP公司最近出的新婚夫妇教育片——六集连续剧《大江户四十八手》，也成为了仅次于红白歌战的热点话题。
家属太太团那边则是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工资卡的用法，她们当中有几个太太已经打算去组团血拼，把卡刷爆了——幸亏秀则他发的是借记卡而不是信用卡，不然小弟们恐怕得找自家的金融公司借钱。
小鬼们先是大着胆子试探了下，发现今天似乎没人打他们后，便也彻底放了开来，没过一会便打成了一片，惹来了大人们的怒吼。
老年人都喜欢热闹，久世喜三郎见到这场面，心情也好了不少，连连说以后每年都要这么过，秀则笑着答应了他。
新组建的武道场中间派人来了一趟，船前葵带着女子薙刀队当众演武，算是给大家助兴，而大家也都反祝道场来年出征欧洲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最后，喜三郎带着秀则、妙子和泉，给在场所有人都封了一个红包，亲手一一递出，算是对大家多年来为久世家效忠的勉励。
大家此时也都喝高了，小弟们也从一开始中规中矩的西装革履，变成了敞开的西服、扯开的衬衣领口和拉长的领带。见会长全家出来发红包，除了喊万岁外，就是祝喜三郎身体健康，祝会长早日拥有继承人之类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总体来看，这场年会提振士气的效果确实不错。
对于久世秀则大半年来交出的这份答卷，久世喜三郎表示了满意，用他的话说就是“终于可以退休了”。
同样的，那个装了众多政要丑闻，包括那帮大学生胡搞照片的大信封，还有和中间人的联络方式，也被喜三郎正式转交给了秀则，如果秀则以后再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向他去谈。
尽管对这玩意不感冒，可秀则还是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接了下来——说来可笑，这东西居然还是和心会的立命之本。
自从上次把“帮助”森西朗进行选战的计划书交上去后，久世秀则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那个人一句“或许你很适合干这个”的评价，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秀则并不喜欢经常被使唤的感觉，上面能消停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久世秀则给加藤先生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让他以后有任务的话，直接通知自己即可。
加藤先生在接到久世秀则对接的消息后，先是祝贺了一下秀则的“转正”，随后又告诉秀则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不要分心去猜测上面的意思，尤其是不要主动去找这方面的活去干，上面正烦着呢。
秀则一时好奇，便多问了一句。加藤先生倒也没有拒绝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告诉他，那位大佬现在是某个县的选举委员会会长，推举的县知事候选人刚刚输了，所以正准备辞职，现在不要去触他的霉头。
虽然依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秀则就是感觉很爽
结束了新年活动后，寒假也就剩了不到一周。
因为2008年苹果公司股价不温不火，所以久世秀则便将自己零花钱买的苹果公司股票卖了出去。
现在他的个人账户因为几次“先见之明”，已经从当年赌球赢来的几百万日元，变成了现在的八百多万美元，也就是大约10亿日元的样子。
虽然说起来数字好像很庞大，但在金融市场上，几百万美元投下去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所以他的动作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
接下来，秀则的第一反应就是买铜期货的空头——08年铜价在年中一度暴跌，随后又在09年暴涨，这中间可以动手的地方很多。
但仔细想了想，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恐怕是抓不准那稍纵即逝的交易机会，毕竟大宗商品的期货交易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玩的，更何况是空头。
所以，他还是决定换成欧元，去买大众汽车的股票。
2008年，保时捷公司利用大众汽车的股票和国际股价普跌的背景，上演过一出完美的逼空经典案件。
国际空头发现保时捷增持大众汽车股票后，认为它会在获得30%的控股权后停止收购，便盯上了这个目标。
大众汽车的股票从年初的200欧元涨到400欧元时，国际空头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在10月一个月内便将股价从400多压回了210，卖空仓位达到12.9%，而市场流通股票才5.8%，也就是有人要卖掉的股票数量超过了实际存在的股票数量一倍还多，看起来这将是空头的大胜利。
但没人知道，这只是保时捷公司套取现金的一个陷阱——保时捷事先秘密收集筹码，在空头仓位过度扩大到超过市面流通股本近1倍时，突然高调宣布，保时捷已经持有大众43%的股份和相当于31%股权的期权，造成空头的极度恐慌——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花更高的价格从市场上抢股票才能平仓，而且依然有爆仓的危险。
于是，短短三天时间，大众汽车的股价从210欧元暴涨到1050欧元，涨幅达到500%，创下了一个纪录。直到这时，保时捷才施施然地拿出了5%的股票丢入市场，让股价回到600欧元，算是放了空头一码，没有让他们爆掉。
但即便是放了这一码，他们也在3天内套了30亿欧元的现金，堪称金融史上的一个奇观。
久世秀则不可能会放过这场饕餮盛宴——虽然说最赚钱的时间是那三天，但要低吸股票的话，布局就要从年初开始才行。
因为外汇交易需要手续费，久世秀则当然不会便宜外人，而是委托富士银行的外汇交易员在外汇交易平台上挂单，只要价格合适即可。
不过，在选择外汇交易平台时，久世秀则赫然发现，已经不知在何时完成了对日本第四大证券交易平台的收购。
嚯，好家伙！
看着自己账户上这区区10亿円，久世秀则感到了贫穷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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