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真相
文央在丫鬟中混的如鱼得水，也从不少老嬷嬷和大丫鬟的口中知道了夫人的身世。
年少她的家族便与老爷的家族交好，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个孩子又情投意合，待到及笈之时，明媒正娶做了老爷的正室。二人的感情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老爷娶她入门后，再无二娶，虽然没有立下誓言，不过在外人眼里也是夫人占尽了便宜，这样好的男儿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这样过了三十年，竟被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打断了。
虽然没有失去待遇，老爷也对她依然上心，不过这恩宠基本全是落在那小姨娘身上，日日不断。
夫人心思如何，文央是猜不出的，但夫人的身体确实是一点点衰弱了下去，病的不成人样。
就算那老爷还算不上渣男，给夫人用珍稀的药草吊着命，夫人那一副油尽灯枯之样，怕也是时日无多。
有好事的小丫鬟在私下里聊起主子的事，说的那叫一个精彩，说守夜的丫鬟和巡逻的小厮，自那小姨娘入门后，日日能听见夫人的房中一到夜半三更就传来哭泣声，如鬼魂一般幽怨，声声欲绝。
文央觉得那厉鬼定是夫人和小姨娘中的一个，却不知是哪个。毫无头绪又从未进过这种秘境的她不敢贸然，只得等剧情结束。与此同时，她观察着府中的每一个人，既是入了这迷幻境，她与那二僧二道必然是在同一幻境里，成为了幻境里的人。只是她成了丫鬟，却不知道那几人化成了什么人，而又成为了什么剧情角色。
直到一日，一个消息震惊全府上下。一位江湖老郎中验出那夫人中了慢性毒，推测时日已一年，因此身体如此虚弱。若仅仅如此便罢了，一年前，正是那小姨娘嫁进来的日子，而后搜查中，又查出那小姨娘贴身衣物中藏着那种毒药。
偏那小姨娘认了下药，却不认谋杀，只说是青楼中的媚药，能让老爷眼中的夫人显得更加年轻美貌，秀色可餐罢了。
夫人听了这番说辞，直吐了一口污血，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小姨娘被拖下去，在老爷心痛不已的目光中，被打了二十大棍，浑身血肉模糊，气若游丝。
夫人则当夜叫来文央。
“我如此信你，你却也没发现她下毒一事”她叹息着，嘴唇青紫，眼角的皱纹在昏暗的油灯下都深了许多。
文央皱眉：“奴确实未发现，若是知道必然会阻止。奴虽不敢说对夫人忠诚无二心，也不过是因为奴还是听命于老爷，迫害夫人这事，是绝对不敢做的。”
夫人轻笑一声：“罢了，你去把那小姨娘秘密带来，和那看管的小厮说是我的命令。谁人都不能拦包括老爷。”
文央应下，走在路上的脚步却异常缓慢。
这应该是剧情的关键点，不知过了这一点她是否还有机会找到阵眼
她也算是见证整个剧情，也是府中对老爷、夫人和小姨娘三人之间的感情瓜葛最为熟悉的人了，如此看来夫人受此迫害，很有可能是那个厉鬼，但也不排除那小姨娘是被人陷害，冤死成了厉鬼。
与此同时，文央想着记忆中从未与之正面交流，却一直暗中注意着的老爷，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却不敢妄加判断。
文央将站都站不稳的小姨娘堪堪扶进同样干瘪瘦弱的夫人床前，却被夫人示意退下。
神识在这个迷魂阵中被封印，门外的文央如其余丫环一般静立着，面色平静，可心里早已焦灼不已。
万一万一是在这房中发生了人命案子，那她就来不及终结这一切了！厉鬼会立马发动攻击，到时候她很有可能不敌。
文央决定，屋内稍有动静，立马冲进去。
过了不知多久，一直紧绷着的文央被屋中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惊醒，正欲冲进去，忽又有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侧院失火了！”
火！
文央马上顿住已然朝着夫人卧室迈出的步子。空气中的确飘过来一丝焚烧的味道。
众人立马慌乱起来，逃的逃跑的跑，尖叫哭喊声不断。
文央回过神一把揪住那报信的小厮：“是哪里失的火？”
那小厮哆哆嗦嗦地说：“就就是小姨娘关的那个院子的小厨房失了火，快跑吧诶！马上就要烧过这边院子了！”
文央一把甩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冷静。侧目，小姨娘的院子中浓烟和火舌已经隐隐可见，不出五分钟就能烧到夫人的院子里。
文央回头看了一眼夫人房间紧闭的房门，直奔小姨娘的院子。
约莫七八个院子里的下人正在自发地灭火，另一边跑来一个小厮，急急地说：“救不了火了救不了火了，老爷吩咐我告诉你们赶紧跑吧，这里的火到时候不追究你们！”
文央打量那小厮一眼，是平日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没错。
几个本来怕担责任而奋力灭火的下人一听这话，本是看着那火舌犹豫了几秒喻天遥：“可是小姨娘还”
“嗨，那个女人你们就别管了，就算是下毒谋杀罪送到官府也是要杀头的！早死晚死也就那么几天而已！”小厮极力劝导着。此时大多数下人都跑了，就余下那么一两个此前照顾小姨娘的丫鬟，有那么些恻隐之心，想冲进去救人。
那小厮还想再劝，姨娘那屋子的顶梁忽然就烧塌了，一瞬间屋子烧成一片火海，怕是里面有人也被压死了。
两个丫鬟这才一咬牙，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文央皱着眉，总觉得这火不简单。小姨娘是她亲自秘密带去夫人去那里的，她自知其没有死，再加上放火的位置，明显是有心人有意而为之。
那来报信的小厮看文央一人愣在那里，有些恼怒：“喂，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你就交代在这了。”
文央眯起眼睛，这才又看了他一眼，那小厮清秀的脸带着怒气，却显嗔意，在火光的闪烁照耀下，尤是突显出来。
脑内电光火石地一闪，文央不做他想，上去就拽着那小厮，不等他反应，已然是朝着夫人的院子跑出去很远一段距离。
是她傻了，在修仙界混了太久，已经失去了世俗那些凡人的思维和眼光。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喂喂喂你做什么！”那小厮终于反应过来，“放开我！你往哪跑呢！跑反了！”
文央顿住脚步，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哦？是吗？我以为你也是想去救夫人的呢。”
“谁想救她！”小厮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跑。
文央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笑容不变：“别这样嘛，夫人到底是老爷最珍爱的人了，救了夫人我们都能有赏赐。”
那小厮的神色一下子气急败坏起来：“谁说她是老爷最珍爱的人！你们都错了！老爷最珍爱的人明明”他忽然住了嘴，咬了咬牙：“反正你爱去就去，我才不稀罕那点赏赐。”说罢他使劲挣脱开跑走了。
文央看着他跑走，嘴角勾了勾。
如此，这点信息就够了。
她终于明白了。
转头看了一眼火势，约莫一分多钟就要烧到夫人的屋子，她应该正好能赶过去。
文央奔跑起来，赶到夫人院中。踹开紧闭的院门和房门，里面两道咳嗽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你快走吧，我们我们都不用你救！”泪眼婆娑的小姨娘搀扶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滚落的夫人，两人蜷缩在墙角，似乎不打算再跑了。
文央没有理她，找到屋中方便梳洗的水盆，脱下厚重的衣服，直直泡进水里。
府外。
那贴身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哭的悲痛欲绝的老爷身边，附身轻声说：“老爷，小姨娘那院子都烧蹋了，必然是活不成了。夫人那院子和屋子的门都给锁死了，况夫人那身子，怕也是逃不出来了。”
老爷抬手示意知道了，继续痛哭。
“可是”那小厮迟疑了一下，“有个不要命的小丫鬟，冲到夫人那院子去救人了，本来她想把我一起拉过去，但我半途跑了。这”
老爷的哭泣顿了一下，像是哭累了一样，回头侧目小声问：“你确定？”
小厮拼命点头。
老爷的目中出现一丝复杂和苦恼，皱了皱眉：“应当无碍，你先退下吧。
小厮乖巧地应了一声，混入了下人之中。
大门紧闭。
忽然，大门后传来沉沉的响声，像是有人踹门。
“快快快打开门，还有人活着！”一群人涌了上去，不管老爷的别轻举妄动的指令打开了门。
只见文央只着亵衣，伤痕累累，满身焦黑地一步一步从大门的楼梯上踏下来，左臂夹着小姨娘，右臂支撑着夫人。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欢呼雀跃着，欢呼救了夫人和小姨娘的英雄。
但随着文央一步一步走向老爷，渐渐的，那些声音低了下去。待到文央走到老爷面前，周围除了她身后火舌劈啪作响的声音，再无他声。
文央舔了舔干裂的嘴上渗出的血珠，用一种极为阴沉和冷漠的眼神直直盯着额头已然渗出汗珠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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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她的家族便与老爷的家族交好，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个孩子又情投意合，待到及笈之时，明媒正娶做了老爷的正室。二人的感情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老爷娶她入门后，再无二娶，虽然没有立下誓言，不过在外人眼里也是夫人占尽了便宜，这样好的男儿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这样过了三十年，竟被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打断了。
虽然没有失去待遇，老爷也对她依然上心，不过这恩宠基本全是落在那小姨娘身上，日日不断。
夫人心思如何，文央是猜不出的，但夫人的身体确实是一点点衰弱了下去，病的不成人样。
就算那老爷还算不上渣男，给夫人用珍稀的药草吊着命，夫人那一副油尽灯枯之样，怕也是时日无多。
有好事的小丫鬟在私下里聊起主子的事，说的那叫一个精彩，说守夜的丫鬟和巡逻的小厮，自那小姨娘入门后，日日能听见夫人的房中一到夜半三更就传来哭泣声，如鬼魂一般幽怨，声声欲绝。
文央觉得那厉鬼定是夫人和小姨娘中的一个，却不知是哪个。毫无头绪又从未进过这种秘境的她不敢贸然，只得等剧情结束。与此同时，她观察着府中的每一个人，既是入了这迷幻境，她与那二僧二道必然是在同一幻境里，成为了幻境里的人。只是她成了丫鬟，却不知道那几人化成了什么人，而又成为了什么剧情角色。
直到一日，一个消息震惊全府上下。一位江湖老郎中验出那夫人中了慢性毒，推测时日已一年，因此身体如此虚弱。若仅仅如此便罢了，一年前，正是那小姨娘嫁进来的日子，而后搜查中，又查出那小姨娘贴身衣物中藏着那种毒药。
偏那小姨娘认了下药，却不认谋杀，只说是青楼中的媚药，能让老爷眼中的夫人显得更加年轻美貌，秀色可餐罢了。
夫人听了这番说辞，直吐了一口污血，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小姨娘被拖下去，在老爷心痛不已的目光中，被打了二十大棍，浑身血肉模糊，气若游丝。
夫人则当夜叫来文央。
“我如此信你，你却也没发现她下毒一事”她叹息着，嘴唇青紫，眼角的皱纹在昏暗的油灯下都深了许多。
文央皱眉：“奴确实未发现，若是知道必然会阻止。奴虽不敢说对夫人忠诚无二心，也不过是因为奴还是听命于老爷，迫害夫人这事，是绝对不敢做的。”
夫人轻笑一声：“罢了，你去把那小姨娘秘密带来，和那看管的小厮说是我的命令。谁人都不能拦包括老爷。”
文央应下，走在路上的脚步却异常缓慢。
这应该是剧情的关键点，不知过了这一点她是否还有机会找到阵眼
她也算是见证整个剧情，也是府中对老爷、夫人和小姨娘三人之间的感情瓜葛最为熟悉的人了，如此看来夫人受此迫害，很有可能是那个厉鬼，但也不排除那小姨娘是被人陷害，冤死成了厉鬼。
与此同时，文央想着记忆中从未与之正面交流，却一直暗中注意着的老爷，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却不敢妄加判断。
文央将站都站不稳的小姨娘堪堪扶进同样干瘪瘦弱的夫人床前，却被夫人示意退下。
神识在这个迷魂阵中被封印，门外的文央如其余丫环一般静立着，面色平静，可心里早已焦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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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一直紧绷着的文央被屋中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惊醒，正欲冲进去，忽又有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侧院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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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哆哆嗦嗦地说：“就就是小姨娘关的那个院子的小厨房失了火，快跑吧诶！马上就要烧过这边院子了！”
文央一把甩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冷静。侧目，小姨娘的院子中浓烟和火舌已经隐隐可见，不出五分钟就能烧到夫人的院子里。
文央回头看了一眼夫人房间紧闭的房门，直奔小姨娘的院子。
约莫七八个院子里的下人正在自发地灭火，另一边跑来一个小厮，急急地说：“救不了火了救不了火了，老爷吩咐我告诉你们赶紧跑吧，这里的火到时候不追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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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本来怕担责任而奋力灭火的下人一听这话，本是看着那火舌犹豫了几秒喻天遥：“可是小姨娘还”
“嗨，那个女人你们就别管了，就算是下毒谋杀罪送到官府也是要杀头的！早死晚死也就那么几天而已！”小厮极力劝导着。此时大多数下人都跑了，就余下那么一两个此前照顾小姨娘的丫鬟，有那么些恻隐之心，想冲进去救人。
那小厮还想再劝，姨娘那屋子的顶梁忽然就烧塌了，一瞬间屋子烧成一片火海，怕是里面有人也被压死了。
两个丫鬟这才一咬牙，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文央皱着眉，总觉得这火不简单。小姨娘是她亲自秘密带去夫人去那里的，她自知其没有死，再加上放火的位置，明显是有心人有意而为之。
那来报信的小厮看文央一人愣在那里，有些恼怒：“喂，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你就交代在这了。”
文央眯起眼睛，这才又看了他一眼，那小厮清秀的脸带着怒气，却显嗔意，在火光的闪烁照耀下，尤是突显出来。
脑内电光火石地一闪，文央不做他想，上去就拽着那小厮，不等他反应，已然是朝着夫人的院子跑出去很远一段距离。
是她傻了，在修仙界混了太久，已经失去了世俗那些凡人的思维和眼光。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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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央顿住脚步，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哦？是吗？我以为你也是想去救夫人的呢。”
“谁想救她！”小厮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跑。
文央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笑容不变：“别这样嘛，夫人到底是老爷最珍爱的人了，救了夫人我们都能有赏赐。”
那小厮的神色一下子气急败坏起来：“谁说她是老爷最珍爱的人！你们都错了！老爷最珍爱的人明明”他忽然住了嘴，咬了咬牙：“反正你爱去就去，我才不稀罕那点赏赐。”说罢他使劲挣脱开跑走了。
文央看着他跑走，嘴角勾了勾。
如此，这点信息就够了。
她终于明白了。
转头看了一眼火势，约莫一分多钟就要烧到夫人的屋子，她应该正好能赶过去。
文央奔跑起来，赶到夫人院中。踹开紧闭的院门和房门，里面两道咳嗽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你快走吧，我们我们都不用你救！”泪眼婆娑的小姨娘搀扶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滚落的夫人，两人蜷缩在墙角，似乎不打算再跑了。
文央没有理她，找到屋中方便梳洗的水盆，脱下厚重的衣服，直直泡进水里。
府外。
那贴身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哭的悲痛欲绝的老爷身边，附身轻声说：“老爷，小姨娘那院子都烧蹋了，必然是活不成了。夫人那院子和屋子的门都给锁死了，况夫人那身子，怕也是逃不出来了。”
老爷抬手示意知道了，继续痛哭。
“可是”那小厮迟疑了一下，“有个不要命的小丫鬟，冲到夫人那院子去救人了，本来她想把我一起拉过去，但我半途跑了。这”
老爷的哭泣顿了一下，像是哭累了一样，回头侧目小声问：“你确定？”
小厮拼命点头。
老爷的目中出现一丝复杂和苦恼，皱了皱眉：“应当无碍，你先退下吧。
小厮乖巧地应了一声，混入了下人之中。
大门紧闭。
忽然，大门后传来沉沉的响声，像是有人踹门。
“快快快打开门，还有人活着！”一群人涌了上去，不管老爷的别轻举妄动的指令打开了门。
只见文央只着亵衣，伤痕累累，满身焦黑地一步一步从大门的楼梯上踏下来，左臂夹着小姨娘，右臂支撑着夫人。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欢呼雀跃着，欢呼救了夫人和小姨娘的英雄。
但随着文央一步一步走向老爷，渐渐的，那些声音低了下去。待到文央走到老爷面前，周围除了她身后火舌劈啪作响的声音，再无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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