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至第三百五十五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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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至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三百五十一章让他们去狗咬狗吧

  接完“学长”们的电话后,秀则破口大骂了十来分钟。

  不是说好不给他人添麻烦吗,圣诞夜打扰别人的私生活,这算什么不添麻烦?

  看他这么生气,千子倒是反过来安慰他,说是反正自己也没想好要去哪,不如和秀则一起去见见这些学长。

  “聚会嘛,应该都会带女伴和家属吧?再说我也是东大的啊!”她这么说。

  既然她也主动要去,秀则也不好拒绝,只不过一帮老男人的聚会恐怕营造不起什么浪漫情怀,这个圣诞节算是彻底废了。

  不出所料,到了聚会那一天时,来到会场的基本都是各都府的警察本部长们,这帮家伙硬是把本部长的年终聚会变成了东京大学同学会(参见第330章的那张图)。

  见到秀则来后,一位秘书模样的人先是带他见了一圈各位学长,随后就把他带到了一个单独的会客室,让他等一会。

  又过了一会,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走进了会客室。

  “你好,我是片桐郁,现任警视。”

  秀则连忙站起来回礼,不过却被对方止住了。

  “时间比较紧,我就不废话了。久世君最近的活跃,我们也都注意到了,所以安藤次长这次派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如果让你来负责一个百亿规模的财政投融资项目,你打算从哪方面入手?”

  久世秀则偷偷咽下了一口唾沫。

  这个“安藤次长”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显然除了警察厅次长安藤隆春外不会再有别人,而眼前这位片桐长官想来便是对方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如果秀则拒绝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前面已经说过,次长才是日本相关部门的实际掌运人,这位安藤次长目前可以说是日本警察官僚体制内的第一人,再往上就是直接对政客负责的假把式了。

  至于他提到的“财政投融资项目”,也属于官僚体系下的特色产物。

  它的资金来源很复杂,主要有“特别会计预算”、大藏省“资金运用部”拨款,还有保险金和政府担保借款方式筹措的“民间资金”,至于用途则更多,但主要也是用来进行金融活动。

  而民主党这次想要抽取的“霞关埋藏金”,主要就是从现有的48个“特别会计预算”中拿。

  “我当然没有问题民主党上台后,新任的财长已经说过,他不会对日本汇率进行过多干预。也就是说在民主党执政期间,日元依然会继续升值。如果是我来管理财政投融资项目,我会主要以此为主要思路来进行投资。”久世秀则也不含糊。

  “也就是说,以外汇为主?”

  “是的,还有日本国债、地方创生项目,并且辅以少量的股票和期货。”秀则老实答道。

  听到秀则的回答,片桐很满意。

  日本警察官僚作为东大毕业的高材生,对经济也不是一无所知,刚才片桐抛给久世秀则的问题其实他们早就在私下里商量过了,与其说是咨询,还不如说是“考题”。

  只可惜他现在不能马上就让秀则这么做。

  “投资高利润项目当然是一件好事。”片桐斟酌了一下后,缓缓地说道,“但我们警察作为人民信任的旗帜,在虚拟金融上投入太多恐怕不太好,我记得你们安田基金会应该投资了很多实体产业项目对吧?”

  秀则愣了一下:他们放着高回报项目不管,居然要投资实体?狗居然改掉了吃屎的毛病?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当然我们安田基金会投资了唐吉诃德、和流水产、和民连锁店备餐计划、北海道风电,还有一系列互联网新兴企业,只不过这些项目见效很慢,而且急需资金的话很难马上取出您看是不是有些不妥?”

  片桐露出了微笑:“我说了,久世君,这样反而更好,如果这些项目是以4年为一期,那就更好了。”

  久世秀则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半天,才想明白了对方的逻辑到底是什么。

  很明显,对方只是需要一个地方来放一笔钱,而且越难取出来越好。至于这4年你们就那么肯定能在四年内搞垮民主党吗?

  “4年?”秀则装作没听懂对方话中的危险蕴意,“既然如此,风电项目时间太长、互联网企业股票又太容易变现,那么水产+农场项目应该是最好的,而且客户我们已经找好了,回报率虽然低了一点,但胜在长期”

  “很好,那你参加完今天的聚会后,就腾挪出一个专门的账户出来吧。相信安田基金会应该有足够的投研实力。”片桐说。

  久世秀则从来不会在不需要谦虚的时候谦虚:“是!感谢您和安藤次长的信任,敝人一定不负所托!”

  片桐哈哈大笑:“别这么严肃都是东大的校友,你这么做可就是见外了啊。等会出去和大家都打个招呼吧,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们东大的后辈到底多有出息!”

  久世秀则心知这是片桐在让自己认人,或者说让这个圈子接纳自己,所以他立刻就表现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真是太感谢前辈了!”他此时的表情真是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

  过了一会,秀则便和片桐一起走了出来,端着酒杯和日本各都府到东京来述职的警察厅本部长们一一敬酒寒暄。

  听到他就是负责运营投资项目的人后,本部长们眼中纷纷多出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日本警察机构绝非一个干净、透明的组织,各都府的警察本部中留“小金库”的行为可以说是蔚然成风。

  小媒体当然不敢细查警察系统,但NHK这种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订阅的“中央电视台”却不鸟他们,多次曝出过警察系统内部冒领出差费、挪用搜查费、伪造“警察情报费”的事件,而调查的结果是这些钱最后都被警察们用来发放课员奖金、聚餐和支付调动饯别费,无法追回。

  如果说这只是某几个警察的个人行为也就罢了,问题是挪用公款、私设小金库已经成为了日本警察系统内的惯例,而且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警察的原因,外面压根就没有人能监督他们,课长离职时顺手带走自己私设的小金库全部经费已经成为这行业内的潜规则。即便是被媒体曝光后,警察系统内也只是在警察厅内设立了财务检查委员会,继续糊弄民众。

  用日本一名警察会计被捕时辩解的话说就是“国民伪造发票是犯罪,但我伪造发票属于正常业务范围”。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民主党下令要审核“特别会计预算”,还有对各地政府、官僚部门预算进行甄别时,警察官僚们立刻就慌了。

  幸亏警察部门也属于体制内的人,也拥有巧立名目和用预算进行自主财政投融资项目的权力,他们只需要将钱暂时分散投资出去,让民主党政客查无可查即可。

  片桐的意思是让久世秀则尽量分散投资,最好投资到不容易拿回钱的实体项目中去,不要马上就投入到股市、期货等马上就可以变现的市场中,以防资产被民主党派来的查账人冻结。

  而久世秀则对此的反应自然是喜从天降一般:有了警察的入股,看谁还敢和他捣乱!农协的那帮老朽再厉害,难道还能抗住警察手中的木棍不成?

  还真是讽刺啊,用陈腐的官僚来怼陈腐的农协,让他们去狗咬狗吧民主党,感谢你们!

  久世秀则对着窗外首相官邸的方向,远远地敬了鸠山油纪夫一杯。

  第三百五十二章阻力重重的改革

  千子在聚会上和今井学姐聊得正开心,便看到喝得醉醺醺的久世秀则晃悠悠地溜到了窗边沙发上坐下,不禁皱了下眉。

  “学姐,我去那边看一下。”她说。

  今井敏子也看到了久世秀则,并且非常能理解千子的处境:“是该去看看,那帮老酒鬼灌起人来是会要命的。”

  饶是久世秀则自认酒量不算浅,但奈何对面这些老油子个个却是酒精沙场的,就算是一人一口,这帮家伙也能把他灌趴下。

  可问题是自己是后辈,既然敬了这个,那就不能不敬那个,否则不是瞧不起人嘛。

  “真是的”千子端着一盏擦手的温毛巾递了过去,“以后这种场合还是少来,你又不知道节制”

  久世秀则一把接过毛巾捂在了自己脸上,然后从缝里挤出了自己的回话:“没办法,和地方上打交道,有他们引荐的话,事情会变得好很多放心吧,我还没有醉,这个样子是装的。”

  千子见他意识还算清醒,也不好当众拆穿他,嘀咕了两句后便趁着去补妆室(厕所)的机会,打电话给代驾公司,让他们派个司机过来。

  秀则就这样一直保持着醉醺醺的样子,直到坐回自己的车里后才深吸一口气,不再装下去。

  “告诉岳父大人吧,我又为他拉到了将近一百多亿的存款。”秀则得意地对千子炫耀,“而且基金会以后做事可以横着走了。”

  “是、是,你好厉害!”千子用一种宠溺地语气支应着他。

  秀则有些不满:“喂,这种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不就是想要夸奖吗?”千子好笑道,“爸爸以前喝醉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这都是什么见鬼的驭夫之术”秀则顺口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的收获还真是很大。山口山组因为前一阵没有给警方面子,警方已经决定要搞掉他们了,得和住极会那边打个招呼不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

  “你还和他们有联系啊?早点和他们撇清关系吧!不然迟早会影响前程。”千子有些不乐意。

  “哦——”秀则拉长了音调,“担心孩子以后会因此名声不好?”

  “别扯开话题!”千子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还有,给学姐在基金会安排个办公室。”

  “学姐?哪个学姐?”久世秀则莫名其妙。

  “今井学姐啊,以后她就要负责监督你进行投资了。当然,名义上是‘东京警视厅金融对策调查组组长’。”千子解释。

  “这片桐那老家伙还口口声声说相信我!”秀则喊出了声,“什么嘛,结果最后还是扎了根钉子进来!”

  千子看着秀则一副忿忿不平地样子,笑出了声:“这也算是给你泼一盆冷水,省得你一天到晚都是一副‘一切尽在老子掌握中’的样子,和那帮老狐狸斗,你还早得很呢!”

  “喂,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秀则不满。

  “嘛虽然是站在秀则这边,但看到秀则吃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爽啊。”千子坦白地说。

  秀则木着脸,示威性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做了一个挠痒痒的姿势。

  千子脸色顿时变了:“别胡闹,这里是公共场合啊,代驾司机来了!”

  代驾司机的到来帮千子摆脱了困境:对方是骑着一辆打着灯的折叠自行车来到目的地,和千子打了声招呼后便将自己的自行车折叠起来,丢到了后备箱里。

  看司机那一头花白的样子,秀则多少有些不放心——日本75岁以上高龄司机已经将近有500万人,属于交通事故的高发年龄段,但偏偏因为少子化和人口老龄化的原因,他们不开车就找不到人来开。

  秀则本想提出是不是换个人,但老司机接过钥匙后以他那娴熟的发车动作打消了秀则的怀疑,看来他能吃这碗饭并不是没有原因。再加上今天是平安夜,所以东京也算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秀则倒也不担心对方看不清路。

  算了,随他去吧

  几天后,秀则从报纸上看到了东京警方出动的消息。

  此次警方行动可以说是毫无征兆,一下子就端掉了山口山组在东京的窝点,并且把会组大哥送进了监狱。而媒体也是纷纷跟上,报道了警方坚决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事迹。

  在镜头前,那位“学长”可谓是意气风发。

  他总结了一下目前的形势,说是山口山组的老大将在2010年下半年期满释放,所以警方决定利用这最后的窗口期,和山口山组决一死战,希望广大市民安心,并且支持警方行动云云。

  秀则知道,他这番话一出,民主党算是不好裁撤警察部门的经费了——因为如果民主党在这个时候敢动警察,民主党就要背上一口“干扰警方与黑恶势力决战”的黑锅,民众是绝对不会乐意的。

  可是,山口山组的总部是在神户,活动地点也主要在大阪都市圈,你打掉对方在东京的据点有什么意义?

  可惜了,普通民众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只会看到警方大显神威,端掉了他们一直在忌惮的黑恶势力,并且为“英雄”而叫好。

  不得不说,自己那些“学长”们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这次行动敲打了山口山组本部,向住极会和自己卖了人情,还能逼迫民主党不敢裁撤警方预算,自己还捞了好口碑啧啧,这就是官僚的世界吗?

  扫了几眼报纸后,秀则发现警察厅方面的应对只是官僚阶层对民主党反击的一个缩影,对民主党不满的人还大有人在。比如因为民主党叫停了几个公共工程的原因,执政同盟中的盟友开始对民主党有意见,因为他们背后也有金主利益受损。还有就是因为税改中民主党没能履行降税的诺言,很多人开始发牢骚。

  只要秀则愿意,他就可以从新闻中得到更多类似的内容,而民主党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第三百五十三章继续要人

  在放寒假之前,久世秀则又回了学校一趟,去找自己研究会的导师元桥教授。

  “教授,听说今年就业形势不好?”秀则开门见山道。

  他这是明知故问,因为2009年可以说是二战后日本就业形势最差的一年,哪怕是东大生都跳不出就业市场的大环境。

  有一个数据统计叫“求人倍率”,是说劳动力市场需求人数与求职人数之比,如果数字等于1,则说明就业比较充分;高于1,则说明出现了用工荒;低于1越多,说明失业率越高。

  中国从2010年开始,求人倍率就开始高于1,而到了2020年特殊时期时,中国东部、中部、西部地区求人倍率分别为1.46、1.75、1.84——也就是说,用工荒已经明显到夸张的地步了。

  在90年代经济泡沫时期,日本有效求人倍率曾经一度跌到0.47,也就是说当年就业市场上抛出一个职位要两个人去抢,而且注定有一个求职的人要失业,因为部分高技术岗位永远处于用工稀缺的原因,所以实际上得到工作的人占求职人数1/3以下。

  之所以说2009年是日本就业形势最差的一年,就是因为2009年时日本有效求人倍率达到了0.44,甚至比泡沫经济破灭时期还要差。这时候文科生出去找工作会非常艰难,尤其是东大经济系这种眼高手低的。

  元桥教授放下手里的资料,瞟向了秀则:“怎么,难道我们的大企业家想要出手解决这个问题不成?”

  他说这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他没想到的是秀则居然点了点头。

  “来几个人就好,这种事还是用自己人比较放心。”

  元桥教授顿时愕然。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在外面有产业,也听说了万事屋收容流浪汉转业的事,秀则和千子之间的事也瞒不过他,不过秀则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动起了自己师兄们的主意,元桥确实有些始料未及。

  “是什么样的工作?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怎么说呢,适配的位置很少。”他委婉地提醒了秀则一句。

  “可是因为打交道的都是学长啊”

  秀则倒也痛快,把警察厅有人找他投资的事和元桥教授说了。当然,他省略掉了那些学长们资金的来源。

  听到新工作居然是对接警察的,元桥教授有些不太高兴。

  “唉,这种事为什么要找我来谈呢?”他问。

  在日本人的语境中,元桥教授这么说就是在表达不高兴和拒绝的意思了。

  秀则也没有想到,这位教授居然会对警察的成见那么大,可能是因为老一辈知识分子共同的秉性了。

  “如果用外人的话,那些学长们恐怕会心有芥蒂。”秀则只好这么回答。

  元桥教授连连摇头:“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我可以猜得到,这背后的资金恐怕不怎么干净,我不能把才毕业的学生拖入那滩死水里。”

  对这种说辞秀则早有预料,毕竟象牙塔的知识分子都是有道德洁癖的。而具体到东大这里,因为经费相对于其它学校来说不怎么缺的关系,他们甚至连产学研都有拒绝的想法,毕竟东大的文科、理科教授们普遍认为科研应该是独立自主的,不应该让企业决定教授们的研究方向,工科那边则稍微开明、务实一点。

  “是吗?”秀则开始伤脑筋了,“但用来投资的资金都会用于地方创生项目,是对平民有好处的事啊。”

  元桥教授听了这话略微有些动摇:“全都是用在实体经济方面的?”

  “全部,我保证。”秀则拍着胸脯回答。

  元桥教授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资料放下了。

  “即便如此,那也不应该用刚毕业的学生,他们还不是那种老油子,和警察厅那帮人打交道会吃亏的。”他说。

  秀则听到他语气中似乎有放松的意味,连忙打蛇随棍上:“那我该怎么办?用别的学校的人,学长们会不放心的。”

  “最近的话不是还有那些人吗?”元桥教授提醒道。

  “哪些?”秀则有些懵。

  元桥教授拿过了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新闻说:“这些。”

  秀则看了那新闻,发现那是JAL(日本航空)拟向东京地方法院提出破产重组的新闻。

  “咦?JAL里面也有学长吗?”秀则有些疑惑,“他们肯屈尊到我这里做事?”

  秀则印象中在日本航空工作的东大生都是工程系的,和他们这帮文科生之间关系不大。

  “说什么呢,日航经营企划课里面有很多我们经济系毕业的。”元桥教授很不客气,“如果硬要说的话,我们的人在哪里都是高层。”

  然后把日航搞破产了?秀则心中腹诽。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就是了,他现在只关心他能招揽到什么样的人才。

  如果是在日本航空干过的人,那当然比一帮才毕业的生瓜蛋子要强,估计对于人情世故和业务也更加熟练一些,就是比较经验主义。

  不过这也不要紧,投资的具体项目是由自己在管,他们只需要摆出一副“我是社会精英”的架子,去骗吸纳社会精英阶层的存款就行。

  “这么说,日本航空破产的事已经定下来了?”秀则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基本定下来了。”元桥教授有些闷闷不乐。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每当社会上出现一个破产的国有企业,他就要为之心痛万分。可日本航空经营到现在这样,连年亏损的,也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改制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

  日本航空的现任社长西村是个好人,或者说是一个滥好人,谁他都不想得罪,所以便选择了破产,然后把得罪人的活交给了企业支援再生机构。

  可以想见,不管是谁重新执掌日本航空,都会大幅度缩减公益性质的偏远航线,裁剪员工,减少老职工的养老金,并且要求银行减免债务。

  秀则知道这个,还多亏日剧《半泽直树2》的航空再生案,里面半泽直树作为主角当然是大显威风,代表银行拒绝减免航空公司的债务,并且逼迫其进行改制。

  然而事实可没有那么美好,最后日本政府选择了京瓷集团的稻盛和夫接替了西村进行掌管日本航空,可是逼迫各个银行和机构最终放弃了87%的债权,赖掉了5000多亿円的债务,这债务中还有农协融资的30亿零六千万,当然和日本投资银行的2700亿没法比就是了。

  不仅如此,稻盛和夫还让政府管理的企业再生机构又注资了3500亿,然后裁掉了一万六千名员工,废除了大部分不赚钱的航线,股票也直接退市,赖掉了股东的钱,最终才完成了14个月扭亏为盈的“奇迹”。至于被某些人吹嘘的“企业文化”、“和员工谈价值观”、“先进经营理念”,那些都是细枝末节。赖掉了那么多账又接收了那么多注资,某种意义上这种改制还真就是“我上我也行”。

  就因为这个“奇迹”,稻盛和夫还被当时的舆论吹成了神,大有一种要树立为“国有企业改制”的典范——真不知道日本那些被裁的员工、银行家和股票沦为废纸的民间股东们知道这事后,会不会想要把这帮混蛋都杀了。

  作为亲身经历此事的一分子,久世秀则想要从中捞取一些东西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从自己的角度上说,有几个比较老成的人来镇场子,对安田基金会来说也是好事;从社会道德上说这是在创造工作岗位;即便是对上面也是一种交待——帮助政府安置裁撤员工嘛!

  秀则本以为像是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不会有人抵制,然而他这才刚刚把想法一说,自民党那边就不乐意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贤内助就是这么用的

  “你这不是在资敌吗?”盛纯二指责道。

  秀则吓了一大跳:怎么自己帮助企业下岗员工再就业的行为,在这位河也家首席秘书口中就变成了资敌呢?

  见秀则一副有些懵懂的样子,盛纯二苦口婆心:

  “现在执政的可是民主党,如果他们真的把这事做成了,那么功劳是谁的?”

  “是民主不对,应该是社min党?”秀则犹豫着问。

  见秀则明白了过来,盛纯二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社min党在这件事上跳得很欢,而那位‘铁娘子’更是直接在促成此事,如果让他们成功了,民主党执政联盟的声势肯定还会涨。你说,这算好事吗?”

  久世秀则对这种思维逻辑无话可说。

  “那么,我偷偷接纳几位学长就业也不行了?”他转而问道。

  盛纯二想了一下:“可以接纳,但绝不能直接和日航说‘我可以接受一部分你们辞退的员工’,等日航把他们确实地裁撤掉后,你再去招揽他们岂不是更好?这样他们就会和我们一起去骂日航和民主党,你也不用承担‘安置不力’的责任。”

  可如果自己那样不肯负责任的话,那些人才没准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秀则心中这样抱怨,可他又不敢直说。

  纯粹的政党之争居然可以影响到这方面,久世秀则虽然对此不是没有预料,但这么快事就找到了自己身上,实在是有些恶心,早知道的话他就不通过议员中转去找日航谈判了。

  没办法,看来就算是不合用,也得先用那些做过志愿者的东大生来搞了

  不仅在招收融资这方面的人手不顺利,秀则还想要为自己的实体项目再找一个负责人,只是结果依然是找不到。

  一方面是就业市场饱和,大批人找不到工作,另一方面却是自己找不到相应的人才,久世秀则即便是还差一年左右毕业,可依然已经体会到了身为小公司社长的艰辛。

  日本近些年来有很多中小型企业濒临灭亡,就是因为年轻人不愿意继承家业,企业缺乏继承人的缘故,搞得老板都已经七八十岁依然要操心公司事务。

  尤其是十几个人的作坊式小公司那种,几乎每个老板都是技术、管理、销售、法务方面的多面手,没事就亲自下车间操作个机床、打个孔什么的,然后晚上就和员工一起出去聚餐搞团建,面对大客户来个千杯不醉、法庭上舌战群儒也是不在话下,这种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匠人”。

  而这些能力自然都不是他们凭空得来,而是多年经验积累下来的。

  而这些老板的孩子们哪有这种能力?看到自己父亲那辛苦的样子,他们宁肯跑到大城市坐办公室,领着一个月几十万円的薪水也不愿意回老家去继承几千万円的家族企业,因为那实在是太累了,不仅身体累,心也累。

  上层阶级固然受到下层阶级敌视,但像这种凭实力赚到地位的老板,普通人还是会尊敬的,只要你不利用网络生态构建或者实体资产进行过分收租,搞阶层固化那一套就行。

  久世秀则和普通年轻人也一样,有时候他甚至会羡慕吉原平太那种人,自己若是当初没有被逼继承家业,而是读完东大、跑到信托银行去做风投的话,工作肯定是又安定又赚钱,说不定还能结交很多大人物,名利双收。

  而像现在这样做实业不仅事多,而且担的风险和责任还大,自己还得处处学、处处懂,其中的辛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最关键的是,利润还未必比得上做金融投资。

  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眼中的“成功者”很简单,有钱就行了。然而想做自己心目中的成功者,那就要做事。

  和自家小弟们喝酒、打屁、发红包,热热闹闹地过完这个新年后,久世秀则溜到了千子那去求安慰了。

  千子那边则是摆出了日本的“传统”——桌炉和橘子来招待秀则,由着他躺在桌炉旁发呆。

  “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嘛!”

  千子嘴上虽然在这么说,自己却在扫着厚厚的一本名册,在上面打着记号——那是她的校友通讯录。

  “不能休息太久。”秀则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是不上,后面就没有人了。”

  “不要学爸爸说话”千子嗔怪道,“秀则也得尽快学起组织一个能自我造血的团队出来才行,不然你就算是竹中重治也要被累死。”

  “拜托,这么多的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啊?”秀则反驳。

  “那就把可以交给别人的事先摘出去,不能给别人的比如黑金啦,不当竞选啦之类的事情自己来做。”千子出了个主意。

  秀则把腿从桌炉下悄悄伸了过去,结果才搭到对方身上,千子立刻就有了反应了。

  “哎呀!别闹!”千子把他的腿别到了一旁,“在谈正事呢!”

  “谁让千子诋毁我。”秀则不依不饶地又贴了上去,“难道我就只能做吸纳黑金和不当竞选的活吗?”

  千子见他依然不老实,又不舍得用力踹他,只得任凭他乱碰。

  “我是说,这些事是‘绝对不能交给别人的’。至于有些事,可能秀则确实比别人厉害一点,但你的精力管不了所有的,就算效果差一点,也只能交给别人。”千子解释说。

  “那,有人能胜任总裁这一职位吗?”秀则继续抬杠。

  “至少投资地方再生的话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够了!”

  千子终于忍无可忍,一连踹了他好几脚,把他踹出了桌炉外面。

  “咳咳”秀则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回了桌旁,“但是搞地方创生项目这块我也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啊?东大地方振兴团队搞了那么多年,也就搞起来了两三座咖啡屋什么的”

  千子见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想要说他两句吧,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为什么不去问爸爸呢?”她建议道,“好不容易做了那种事,不借机会缓和一下关系?”

  秀则想了一下:“也好。”——

  M78星云

  别怪我这章干货太少猫客又在自查,一整天改了十几章,累爆了_(:з」∠

  第三百五十五章借用老一辈人的人脉

  虽然不知道求这位未来的岳父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富士银行的办公大楼又不是什么针山火海,秀则倒也不避讳再来一趟。

  因为是和安田千子一起来的,所以高层电梯的门卫连问都没问就放他们过去了。

  此前秀则也只来过银行办公区域,高层部分则完全属于安田家的私人区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次上楼来后忍不住多就瞟了几眼。

  安田志清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一会便有管家通知秀则去茶室,说是安田老爷有话要和秀则谈。

  千子本来也站了起来,但管家却鞠了个躬,让她先去和安田夫人聊会天,毕竟在学校那么多天,母女两个也是很久没见面了。

  千子担心地看了秀则一眼,但秀则却示意让她去,自己应付得来,于是千子只好拿着秀则买来的阿胶走向了楼上。

  秀则跟着管家穿过玻璃顶走廊,一路走到会客室门口才停了下来。

  推开门后,他发现安田志清早已经坐在了会客沙发上,房间里面开着暖气,而且面前放着一个茶壶,壶口隐约冒着水雾。

  管家将秀则引到屋里后,自己就先告了退,留下秀则一人在房间里和安田志清沟通。

  “坐吧。”安田志清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指示秀则坐到自己对面去。

  秀则也没有客气,道了声谢后便坐了下来:“一直都很想再来见见您,却一直没有机会,上次会面实在是过于短暂,没能和您详谈,这次便借着向您请教的机会过来了。”

  确实,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一次碰面还是安田志清去志愿者向流浪汉分发食物的现场,看到自己女儿“受苦”的时候。

  久世秀则一边说着,一边探身过去翻开了两个茶杯,去取茶壶倒水。

  安田志清没有拒绝秀则倒过来的茶水。

  在秀则刚才翻茶杯倒茶时,安田志清就在凭借着多年来观察下属的经验在观察着秀则的动作。秀则虽然在动作上做不到礼仪大家的雅致,却也是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爽利,不像是心中打鼓的样子。

  于是他一边端茶,一边开了口:

  “说是‘请教’有些言重了,久世君的能力很强,估计光凭自己也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现在富士银行也在改革,像久世君这样的年轻人,我们也会考虑立刻委以重任的。”

  “承蒙夸奖,能够得到您的夸奖,相信晚辈在遇见外人时能够更加有自信一些。”

  秀则听这位“岳父大人”的语气还算不错,觉得这次拜访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大冲突,便放得更开了一点。

  “自信?我看久世君一直很自信呢,不管是在投资上还是在做事上都是这样。”安田志清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千子给你第一个账户时你应该才十六岁而已,操作手法居然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而最近的操作你就仿佛知道自己一定能赚钱一样。”“哪里。只是因为和新浪公司有业务往来,所以知道一些对方的底细而已。”秀则谦虚。

  “是吗?那就可以解释了。”安田志清淡淡地说道。

  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这个,反正他手下负责投资的经理多了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投资风格,也不差秀则这一个。

  他将手中的茶水一口灌下,然后放到了台上,秀则立刻又添了一杯。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请教吗?说说看吧。”安田志清问。

  “是主要就是在下因为分身乏术,所以缺乏能够在地方创生项目上进行项目甄别、投资的职业经理人,所以特意前来请教一下,您手上有没有能够应付这方面的人才。”秀则道出了来意。

  安田志清眼角跳了一下:“为什么要投资地方创生项目?那可是个无底洞,而且也不是应该我们操心的事情,投资金融行业不好吗?”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稳固程度。”秀则回答,“打地基这个活总要有人来做的,既然我的出身决定了我无法爬太高,那么不如选择趁现在赶紧把家族事业的地基打牢,让后代有更多的选择权利。”

  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也没必要非得去和对方讨论什么价值观、什么理想,不如直接说能让对方听懂的话,或者说对方最关心的话。

  老丈人和丈母娘最关心女婿什么东西?是女婿的过去吗?

  不!

  除非是小太妹式的女儿,出去胡混了半年后挺着大肚子带回来的男友,否则在准女婿第一次上门前,岳父和岳母早就已经通过他们包括女儿、朋友在内的一切渠道,把女婿的家世和过去了解得一干二净了,没准比准女婿本人还要了解。

  而等到了准女婿上门时,其实基本上大局已定,而这时他们最关心的早已变成这位女婿是如何规划他们“未来”的。

  既然他们关心未来,那么久世秀则就说未来——金融资产也好,政、商界人脉也好,都是需要一个家族一代又一代地进行积累的。有人负责构筑上层,那自然就要有人负责打地基,而秀则表明的态度就是他愿意去打这个地基而已。

  果不其然,听完秀则的解释或者说是规划,安田志清的脸色似乎柔和了一些。

  “是吗?既然你是这个打算,那我们当然也不好说三道四,只是我希望你能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有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尽量挡在家庭外面比较好。”

  他现在算是看开了:反正自己老婆已经属意眼前这年轻人,千子自己又是铁了一条心地跟着这个臭小子乱跑,而这小子经过了自己几次“测验”(对,在安田志清看来只是小小测验)后,也勉强不再是个容易被人捏死的臭虫,晋级为打不死的小强了。

  秀则一听有戏,立刻跟上:“您见教的是!”

  “至于你说的地方创生项目刚好,我们富士银行之前和一个公司之间有不少来往,那个公司的老板在地方创生方面还算是有点本事,我可以把那个人介绍给你认识,但这个人可是有点贵,要他为你干活,你得做好出血的打算。”安田志清好整以暇地灌下了第二杯茶。

  秀则笑了:“好商人是不怕东西贵的,他们只在乎这东西将来能给他带来多少利润他通常要价多少?”

  “项目完成一个周期后,盈利的20%。”安田志清饶有兴味地观察起了秀则的表情。

  这个价格对于雇佣职业经理人来说可是稍微贵了点,如果他只是要几千万年薪的话,那恐怕也只能算是“高薪”而已,但盈利的20%就如果一个项目盈利了几十亿的话呢?

  出乎安田志清预料的是,秀则也仅仅只是皱了一下眉后便释然了。

  “请您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秀则说。

  这下反倒是安田志清有些意外了:“你不觉得他太狮子大开口了一些吗?”

  秀则摇头:“既然他敢喊出这个价钱,那他肯定是有这个底气的,我倒是更加好奇他有什么样的本事在支撑他喊出这种报价。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干得不错,我甚至愿意将他升为合伙人。”

  安田志清听到秀则这么说,长出了一口气。

  “你小子呵呵我终于确定那个建仓纪律性好到离谱的家伙就是你了。”

  安田志清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贴身放的一个小钱包。

  当这个钱包打开后,秀则发现里面一张钱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贴着五颜六色标签的名片。

  这个办法针不戳学起来。秀则暗想。

  安田志清从这些名片中掏出了一张,扫了一眼后便递给了秀则:“喏,就是他了。”

  秀则接过了名片,上面清晰地印着“都市经营专业学校——木下齐”的字样。

  “一桥大学经济系毕业的,专业是企业经营学,只比你大六岁,不过他从高中开始便已经在经营类似项目了,前几年还出国考察过欧美的商业改良区政策,回来后便开始主导民间地方创生项目,和我们银行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贷款收回率是0%,从无逾期。”

  见秀则看得很专心,安田志清便主动为他解释了起来。

  秀则将名片上的电话和讯息存进了自己的手机里,然后将名片还了回去。

  “谢谢您。”秀则真诚地说——

  M78星云

  木下齐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他的书建议国内搞精准扶贫的和搞乡村再兴的人都看看,还是那句话,有的时候不光要摸着鹰酱过河,脚盆鸡也要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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