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_裙下之臣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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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 140 章

  偏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张贵妃突然问:“这便是你先前所说,一直瞒着我的秘密”

  “不错,”季听的表情郑重了些,“皇上一直没有子嗣,我怕他知道阿简的存在后,会对阿简不利,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养在家中,并未告知任何人。”

  “我没见你大过肚子。”张贵妃定定的看着她。

  季听静了静:“两年前,我曾因皇上重用申屠川,去定远县住过一段时间,你可还记得”

  “所以是那时候生的”张贵妃问。

  她看起来极为冷静,季听却有些担心:“不错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当时大夫说我身子寒症未消,极有可能生不下来,所以便一直没说。”

  极有可能生不下来她最是了解季听,若非情况十分凶险,她也不可能会说出这句话来。张贵妃嘴唇微动,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嫣儿,为了阿简的安全,我也没有办法,你若生我的气,便只管罚我骂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否则憋出病来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季听见她怔着不说话,顿时担忧的去拉她的手。

  张贵妃被她碰了手指时回过神来,于是瞬间就炸了:“合着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算起来这孩子还是申屠川的等一下,你们夫妻俩是不是一早就开始图谋凛朝江山了联起手来骗我是吧”

  “没有没有,我没和他联手,”季听忙安抚她,“申屠川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张贵妃瞬间冷静:“什么意思”

  “我知晓有孕时,申屠老丞相刚去,大夫又说我这一胎留不住便没有同他说了,”季听讪讪,“后来回京后没多久,我们便和离了,之后就更是没告诉他,所以他还不知道。”

  “所以我在他之前知道了”张贵妃迟疑。

  季听认真的点了点头。

  心口梗着的那口气突然散了,整个人都舒畅了。张贵妃表情微缓,看到她还在地上跪着,便轻嗤一声懒散开口:“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季听一听,便知道她消气了,于是赶紧站了起来,讨好的去拉她的手:“那你不生气啦”

  “谁说的我都快气死了,”张贵妃冷哼一声,“一想到你瞒了我这么多事,我便想给你一刀。”

  “那你给吧,给完之后就别生气了。”季听说着,就把脖子亮给了她。

  张贵妃被她这无赖模样给气笑了,推了她一把坐到椅子上,眯起眼睛审问她:“你还有多少秘密,今日一并给我说来,否则等日后我自己发现了,我定再也不原谅你。”

  季听静了静,半晌叹了声气,在她身边坐下后,就将季闻这些年对她和申屠川做过的事都说了一遍,包括郊县屠城、成玉关追杀,还有申屠山夫妇的死因。

  张贵妃没想到在她深居后宫的时候竟然发生过这么多事,一时间也久久没有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季听缓缓道:“我曾想过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季闻一条性命,让他随你去做一对平淡夫妻,然而如今却是不行了,他杀了待我极好的长辈,我不能再留着他。”

  张贵妃闻言轻嗤一声:“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同我做平淡夫妻,只怕是你前脚放了他,他后脚便联合诸多势力与你对抗,到时候刀戈相向血流成河,受苦的还是百姓。”

  季听抿了抿唇,半晌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张贵妃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原先他没做皇帝时,我与他还算有两分夫妻情意,可自从他做了皇帝之后罢了,不提了,自打他不顾我的脸面,同我娘家侄女厮混在一起时,我便对他彻底死心,这么多年待他无微不至,也不过是为了固宠,而非喜欢他。”

  她说完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说起来也可笑,他之所以待我与旁的妃嫔不同,还是因为觉得我厌恶你,喜欢看我给你找不痛快而已。”

  “嫣儿。”季听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吧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否则也不会在他面前装作不待见你,我心里都明白,”张贵妃眼眶微红,“自我爹娘走后,哥嫂利用我,侄女看轻我,就连夫君也未曾以真心待我,我这辈子,活得未免太失败了。”

  “你一点都不失败,”季听握住她的手,“在娘家孤立无援时,你能想到用选秀脱身,入宫做妃嫔时,你能在没有子嗣的时候就做到贵妃,没有人比你更厉害。”

  “做贵妃有什么好,一点都不自在。”张贵妃别开脸。

  季听浅笑:“那就不做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贵妃揉了揉眼睛:“好,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趁皇上昏迷再灌些毒药”

  “他若是就这么死了,一切就真说不清了,”季听没想到她适应得还挺快,这就要弄死季闻了,顿时哭笑不得的制止,“他得活着,但在此事处理完之前不能醒来,醒来后也不能愈发康健,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张贵妃又问。

  季听想了想:“查一下道士的来历,再将下毒一事变成他与季闻的私人恩怨,最好是涉及季闻最不愿提及的事,这样即便他将来醒了,也不会想再查一遍对了,如今宗人府都拿到了什么证据,你应该也都看过了,凡是可以销毁的,切莫留着。”

  张贵妃认真听着,等她说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季听又叮嘱了几句别的,见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同她一起去龙榻前伺疾了。

  当日季听在宫里待了小半日才离开,出宫时遇到了申屠川,她顿了一下,冷淡的看向他:“今晚来长公主府。”

  申屠川眉眼微动,不等他答应下来,季听便已经离开了。

  是夜,早已经被吩咐过放行的褚宴,在看到申屠川出现在自家院子时,淡定的假装没看到,顺便吃了一块绿豆糕。

  申屠川径直去了主院寝房,当进入久违的房间后,他瞬间被熟悉的味道包裹,以至于他停驻在门口久久没能往里走。他安静的平复好心情,便抬脚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又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一种类似奶香的、不属于季听身上的味道。

  他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才垂下眼眸走进里间。

  季听早已经等着了,看到他来了后撩起眼皮:“脱。”

  申屠川顿了一下:“嗯”

  “脱衣服。”季听眼底透出不耐。

  申屠川耳尖逐渐泛红,好半天才去解自己的衣带。他动作生疏紧绷,好像以前从未做过这些事一般,不过是两三层衣裳,他脱了许久才脱下。

  当宽阔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季听总算拿正眼瞧他了,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才懒懒开口:“穿上吧。”

  申屠川:“只是这样”

  “不然呢”季听问完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笑了一声,“我叫你脱衣服,是为了检查你身上有没有新伤口,你以为是什么”

  申屠川的耳朵更红了,脸上却是镇定:“我也是如此以为的。”

  季听懒得同他纠结这些,直截了当的问:“季闻的毒是你让道士下的。”

  申屠川垂眸,没有开口说话。

  “季闻自幼身子一直康健,从未生过什么大病,偏偏这两年越来越差,可也是你做的”季听又问了一句。

  申屠川还是不说话。

  “看来是了,”季听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申屠川,你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谁,原先承诺我说不会动季闻。”

  也是她蠢,明明梦中前世季闻的身子也从她死后就不好了,可她偏偏没跟这辈子的事给联系上,也是今日回府之后自己想了好久,才突然想通了的。

  “对不起,我食言了。”申屠川别开脸。

  季听抿了抿唇:“此事我已经揽下,嫣儿会帮着解决,你若是有法子,便也跟着多帮忙,若是没有,那就安分点,不要暴露太多。”

  申屠川眉头微蹙:“你揽下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为了让嫣儿帮忙,我只能说是我做的,”季听顿了顿,斜了他一眼补充,“若说是你做的,恐怕她会立刻定你的罪。”

  “我自己可以解决。”申屠川沉声道。

  季听冷笑一声:“怎么,本宫帮你还帮出错来了”

  申屠川静了下来。

  季听越想他刚才的态度越生气,一拍桌子喝道:“你给我过来”

  申屠川眼中隐隐有些不服,但还是乖顺的过去了。季听一把拎住他还红着的耳朵,怒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不识好歹”

  申屠川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一时间耳朵的红蔓延上了脖颈,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你放开”

  “不放申屠川你骗了我两年,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关于他瞒着自己一直谋杀季闻的事,季听本来没生气的,可这会儿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好好质问他一番。

  申屠川眉头紧皱:“我并非有意骗你。”

  “凡事都瞒着,还敢说并非有意”季听冷笑一声,“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难道不知道”

  “我们那时已经不是夫妻再说了,你难道就没有瞒着我的事”申屠川看向她的眼睛。

  季听想到阿简瞬间心虚,但吵架的关键时候自是不能输,于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申屠川:“”

  “怎么样我就没有。”季听轻哼。

  申屠川沉默片刻:“对不起。”

  得了一句道歉,季听的心情总算好多了,松开他的耳朵嗤道:“这一次也就算了,我懒得同你计较,你下面再有什么计划不同我商量,我就真的不搭理你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突然问:“你愿意同我重修于好”

  “怎么,不需要离我远点了”季听斜睨他。

  申屠川垂眸:“季闻已经昏迷不醒,既然你同张贵妃已经联盟,不如趁他病要他命,也省得我们夫妻再分离。”

  “如今我们已经和离,可算不上什么夫妻了。”季听淡淡提醒。

  申屠川顿了一下:“我在与你说正事,杀了他,你做皇帝,”他说完顿了一下,“如今我是文臣之首,你不必担心他们反对。”

  季听静了一瞬,总算正经起来:“那不成,若他此时死了,咱们就太名不正言不顺了,必须给他留一口气,要他下诏立储,之后再解决他。”

  “他现下死了,也是道士杀的,和殿下无关,殿下依然名正言顺。”申屠川回答。

  她是名正言顺,可儿子却不是了,想想季闻刚死,她便冒出个儿子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为了夺位故意杀了季闻。季听欲言又止的看着申屠川,想把阿简的存在告诉他,但一想到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没事瞒着他,就又有些心虚了。

  “殿下。”申屠川看着她。

  季听咳了一声:“总之你听我的,他既然倒下了,我便不会再让他起来,剩下该做什么,我心里自有打算。”

  申屠川不认同的看着她,本还想再劝几句,外头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便是丫鬟紧张的声音:“殿下,小少爷今天没怎么见您,这会儿正发脾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季听忙打断她,心虚的瞄了眼申屠川后高声道,“你去告诉他,本宫待会儿便去找他。”

  申屠川注意到她的神色,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奴婢直接领他过来吧,也省得殿下再去。”丫鬟好心道。

  季听汗都要下来了,干巴巴的拒绝:“你听本宫的,赶紧去吧,本宫这就去了。”

  “是。”丫鬟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丫鬟一走,季听硬着头皮对申屠川道:“时候不早了”

  “小少爷是谁”申屠川打断她的话。

  季听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并未在申屠川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她沉默一瞬:“就一个不怎么熟的小孩,听称呼你也知道,肯定是个孩子你赶紧走吧,我过两天跟你解释。”

  她得等他把自己那句从未骗过他给忘了,再把阿简的存在告诉他。反正两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天。

  “既然不怎么熟,殿下为何要为了他赶我走”申屠川眼眸黑沉的看着她,“孩子可我分明记得,扶云也被称呼为小少爷,难不成扶云也是孩子”

  “扶云现在长大了,就不是小少爷了,但以前是的。”季听眨了眨眼睛。自打阿简出生,下人们便称呼他为小少爷,而原先的扶云小少爷,中间那个小字便被去掉了。

  不伦不类的,但也都这么称呼了。

  “所以他比起扶云,还要小上几岁,”申屠川声音冷了下来,“牧与之先前说得果然没错,殿下对年轻些的,总是多几分偏爱。”

  季听:“”他这话怎么怪怪的

  许久没有应付过吃醋的申屠川,季听业务能力都生疏了,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侧目冷淡道:“殿下房中多了旁的味道,不久前我以为自己多想了,现下才明白,原来真的有别人住进来了。”

  他说罢,便绷着脸离开了。

  季听:“”这回她听懂了。

  然而她听懂了,申屠川也走得没影了,她一时间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明日一早就去找他,把阿简的存在说清楚吧。

  季听轻叹一声,亲自去将哭闹的阿简抱回寝房:“你怎么这般会闹人,再这样下去,就没人喜欢你了。”

  “娘喜欢。”阿简闹累了,枕在她肩膀上撒娇。

  季听看着唇红齿白的小混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阿简,你想不想见爹爹”

  “爹爹”阿简对这个称呼很陌生,顿时睁大水汪汪的眼睛。

  季听点了点头:“对,爹爹。”

  “想见”阿简欢呼。

  季听扬眉:“你知道爹爹是什么吗”

  “不知道。”阿简回答。

  季听被他逗得直乐,揉了好半天后才搂着睡着。

  翌日一早,她便直接进宫了,刚到就遇上了申屠川,如今季闻半死不活,她也不必再像之前那般避嫌,于是大方的朝申屠川笑笑。

  然而申屠川直接别开了脸。

  这是有多生气啊。季听无语的看了他半天,最后在离宫时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我有话同你说。”

  申屠川绷紧脸,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季听:“”

  她倒是想追上去,但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只得先处理要紧的,再去找他解释,然而申屠川像是存心避开她,接下来好几天都鲜少遇上,即便是遇上了,他也扭头就走,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季听气得直笑,索性也不找他了,就看他打算别扭到什么时候,反正她先前威胁过了,他再不高兴,也不敢搞出自残那种事。

  这么想着,她继续悠哉悠哉的处理季闻中毒一事。由于季闻昏迷不醒,这案子完全在她和贵妃的掌控之下,事情解决起来倒也容易。

  一连过了三五日,大理寺终于出了结果,现下只等季闻醒来了。

  季听又一次在宫门口遇到申屠川,这回没主动迎上去,而是淡定的往外走,在经过他身边时扬唇:“回去找我的阿简去。”

  申屠川站定。

  “阿简又乖又甜,虽然黏人了点,可也最好哄,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喝上一缸子醋,难缠得紧。”季听笑眯眯的离开,而身后的申屠川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当日晚上,季听倚着床边看话本,不多会儿便感觉到有人来了,她撩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你来做什么”

  “阿简呢”申屠川面无表情,“怎么没叫他侍寝。”

  “怎么没来,在里边躺着呢。”季听说完拍了拍旁边的鼓包。

  申屠川已经被嫉妒折磨疯了,也没注意到这个鼓包又短又小,只是红着眼角问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别人”

  “怎么了”季听忍笑。

  申屠川双手死死握拳,半晌咬牙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严格来说是一年多,但不严格的话,就两年多了。”季听回答。

  申屠川的嗓子都哑了:“那是在同我和离之前。”

  眼看着他都要哭了,季听不忍再逗他,坐直了朝他伸手:“行了,不闹你了,我季听两辈子,也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显然不怎么相信。

  季听无奈的朝他走去,还未到他面前,就被他猛地抱进怀里:“你不准变心。”

  “我没变心,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季听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

  申屠川抱得更紧了些:“那他们口中的阿简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不准生我的气,更不准生自己的气。”季听谨慎的开口。

  申屠川顿了一下放开她,蹙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不是说了,只有我一个男人”

  “是啊,只有你,”季听失笑,“阿简是”

  “娘”

  她话没说完,床上那个便被吵醒了,笨笨的踢开被子坐起来,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季听。

  申屠川瞬间认出他是那日在南山走丢的孩子,接着想到什么后愣住,心跳突然加快许多,撞得他心口生疼。

  他怔怔的看向季听,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季听被他看得心虚,咳了一声指了指床上的小娃娃:“嗯,你的。”

  申屠川:“”

  季听怕他会突然生气,赶紧跑过去抱起阿简,在他耳边低声教道:“叫爹爹。”

  “爹爹。”阿简乖巧的唤他。

  申屠川静了许久,才浑身发颤的看向抱着他的女人,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季听,你就是一个混蛋”

  季听:“这个时候该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了,你骂我做什么”

  申屠川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咬着牙红着眼朝她走去,季听在他的逼近下瑟瑟发抖,等他靠过来后把阿简推进他怀里,申屠川顿时僵住,季听趁这个机会扭头跑出了寝房。

  父子俩一时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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